要走了，還真是寂寞的很

山巒在晚霞的照耀下，有一種異星球的美。雪從那場大雪過後就再也沒有化過。今年的雨水據老鄉說要比往年多很多，但山上依然沒有太多植被。灌木艱難地從石頭縫裏鑽出來，即便是在夏天，也連葉子也展不開，細細的針狀的葉子現在還有幾根紮在我的球鞋的布面裏面拔不出來。大雪過後，他們似乎消失了，直到你走得很近，才看見它瘦弱的身體在寒風裏瑟瑟發抖。我很難想像明年的這個時侯還看不看得見他們，因為這完全取決於明年的雨水。

陳說要回河南了。他沒有高興也沒有不高興。他可能會失去工作，但也可以回家了。他在山頂打完電話，向山下走得時候，用口哨吹起一首很好聽的，帶有俄羅斯風味的曲子。他說這個曲子叫《小路》。

我嘲笑他是不是有個俄羅斯姑娘。他笑著糾正說蘇聯姑娘，蘇聯已經亡國了。後來他說那是個遙遠的年代。

可是那真是個遙遠的年代嗎？

我說：如果我們離開這裏後回想。也許也是個遙遠的年代了。

他笑的很放肆，他說誰會想起這個破地方，想起這個山上毛都不長的地方。他敞開了軍大衣，讓寒風灌進身體，然後向著群山大吼了一聲。

對面的山巒也報復似的回應著。當一切安靜下來的時候。陳說：“要走了，還真是寂寞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