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晴空萬里，晨跑累了，我在一處土地廟在二樓的一樓上石階的轉角處坐下休息。

一名頭戴遮陽帽、身穿棉質七分褲的女子牽著一條中小型的狗散步至此。狗兒耍賴不走，女子不僅不施以管教看緊控制，反而放任狗兒逼近我地嗅地上。我膽戰心驚地看著狗兒會否咬人，也對那名女子感到無比厭煩。她的模樣看來不像是遛狗，倒像是以製造誤會或懷疑、緊張害怕來藉機與人敞開話題閒聊的壞人。

我第一反應就是她又是假劉三化身，來與我諦造戀愛的。

眼前這位陌生人模樣已經動念不佳，但她是陌生人，你能對她多沒禮貌？對人沒禮貌，豈非破壞自己的肉體？一旦養成習慣，以後別人看你一副江湖土匪的模樣，不把你當顏清標才怪！

又討厭對方，又躲不開對方，又不能對對方兇惡，怎麼辦？

「牠不會咬人；你不用害怕，牠不會咬人，牠只是想上去裡面那裡而已，我常帶牠在裡面休息。你放心，牠不會咬人。」

小姐先開口，口氣有點草包不誠帶點傲慢無禮，令人第一印象不好。

我無言地盯著狗看，不曉得接什麼話。

「這隻短毛狗已經是老狗，所以體力弱一點，走得比較慢，動作慢。」

她持續叨唸著這隻「老狗」的細節，我問她：

「這隻狗人的年齡是幾年？譬如九歲、十歲。」

她若有所悟地撿拾零亂的詞語，整理一下，便說：

「八歲。」

開玩笑！才八歲就是老狗？我的吉米跟我同年齡，逝世時才人類年齡十四歲(我國二)──狗的年紀七、八十歲。顯然她佈局差、沒知識、露出馬腳！

「中年狗！」我說。

「對！中年狗！」她也跟著說。

「我每天帶牠出來運動，經過這裡，牠總要往裡面停一下。」

我瞟她一眼，心裡在想：我幾乎天天經過這裡，走好幾年了，從沒看過妳，妳說妳天天來這裡遛狗，把我當呆子嚒？

我看這狗無精打采，想起流浪狼狗萊福和小小狗妹妹曾在赤柯山上自家種的菜叢裡天人歡樂地跑著步、踩著土地玩樂，那裡顯然是動物們的天堂。我便告訴她說：

「牠應該在這片地方自由奔跑、活動，才會快樂、活力充沛。」

這裡是鄉間小道，有稻田、菜園、竹林、草叢、柏油路、水泥地、沙石路、小山、人家、河、橋、廟、階梯，也有一些牠的同類──狗，牠沒有理由不喜歡、不快樂。

莫非這小姐常虐狗、毆打責罵踹踢牠、不餵牠吃三餐？

那小姐開始又是一副嘴歪眼斜、擠眼弄嘴一番，否定我的人生經歷，非常沒禮貌。

「狗要在大天大地的地方，才能喚回本性，快樂生活。」

她聽我講到「大天大地」四字，不正常的表情才重回正常。

這不就顯示她就是罪惡的。因為前陣子，我才對某台的選秀秀評審說過港劇歌曲大天大地勝過台劇歌曲。

就算不是看在大天大地這句話份上，動物的世界要寬大，不能是人類加工的侷促，才會快樂，也是事實。既是上帝創造的真理，又焉能被濫情的女人說否定就否定？

「放牠在這邊走路太危險了，車子那麼多，還像新聞車禍壓死人。……」她接說。

「這條路有壓死過狗貓嗎？」我問她。

這條路是常有小動物如蝸牛、青蛙、小蛇、蟾蜍、昆蟲被輾死。

她欲吐無詞。

「妳說這條路還有死過人嗎？」我又問。

「電視新聞……」

她揮手遠指，欲加無詞。

「這裡曾經有二、三次有一隻狗差點被車撞死。不同的狗。那些狗很奇怪，看到我後，我跟牠們打招呼，接著就懶在路中央不肯走開，不曉得是感受到愛還是什麼。結果遠處一台車子開過來，那些狗…」我說。

「就被車撞死了？」她像小女生尖叫失聲。

「不是。狗擋在路中間不離去，但車子速度變慢，然後停止，然後狗才懶懶慢慢地走開。」

那女的一臉沒事的幸福笑容，虛情假意、屌兒啷噹！

「牠吃過早餐了沒？」我看狗的萎靡不振狀，實在忍不住問。

「我給牠吃了一個三明治。」

她說完三明治後，表情不是滋味狀；誰曉得發生什麼事！

「這附近很多棕色流浪狗和…」我說。

「牠是黑白灰三色狗。」我尚未說完，她就接著說。

「我不喜歡黑狗，黑狗很兇惡。」我說。

「不一定喇，不要以貌取人，有的黑狗不會兇惡。」她說。

咦，奇怪，不是說蠢工具在傳嗎？她不知道我被家裡的黑狗咬過、被外面的黑狗惡待過嗎？

「其實還可以把狗抱起來…愛撫…撫…撫摸，牠也會快樂，跟人更親。」

她聽我講愛撫二字，表情立刻想到男女歡愛而綻放如花，我看她那樣覺得極為想吐。

沒想到，她竟說：

「不要！牠好重！牠十七公斤，重死了。」

什麼？一隻中小型的狗，四條腿短短的，竟然有人說牠重而不願抱牠在膝上溫柔撫摸？狼狗萊福體型與噸位都不小，我都曾經把牠抱起來拍撫和撫摸，一個熟女老老的，又裝年輕，撫摸自己養的寵物她就辦不到？

「牠的毛短短的……牠的毛我剪的！但是牠不是寵物，牠只是一條狗呀！」她在找藉口。

「牠就是狗、就是寵物呀！妳看牠背上肌理、線條形狀，就是要摸牠、愛牠嘛！」我反駁。

這女人什麼心機，實在會笑死人。她沽名釣譽的動機在別件事上，不在愛這隻狗上。譬如她要愛情，遛狗只是手段、工具、幌子。

我實在很想叫她快點離開，別再煩我、糾纏人！

最後她動身了，皮帶下的狗也走了起來。

我還是說：

「這條狗缺乏令牠興奮的元素。」

意在暗諷這女的又醜、又乏味、又無愛。

結果她又在擠眼弄嘴，那副嫌這嫌那的醜態，不曉得她自己知不知道？知道的話，要不要去尋短見？

這女的雙眼上吊，好像女生版的侯剛本，戴副眼鏡，頭髮高高，臉型醜，嘴也不好看，就是何戎夫婦主持的節目的常客來賓那種故意說國語、沽名釣譽裝水準的醜女專家們形狀。前陣子才剛好對侯剛本的牛仔褲感到性衝動，這天就發生這種奇緣，這種刻意真是設計得笨拙愚蠢，讓人作嘔。

我也感到渾身不舒服，起身動動。就在轉角處，看見地上一堆新鮮帶著一層水光、濕的狗大便塊。會不會是她的狗剛拉的？不撿走，還故意裝淑女，向人要愛情？好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