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您教我 要智慧 要慈悲 要勇敢 要堅強

 

在我上小學開始 您牽著我的手到處山上下海取景攝影

 

在小小的浴室充當暗房 我幫著你洗著黑白的相片

 

用著黑色的底片 用這簡單燈具在相紙上定影

 

我用著腳踩著簡單投影燈的開關

 

您叫我默數著一,二,三…九,十.

 

然後投影完成,再把相紙放入顯影劑,慢慢的影相像變魔術般轉印在相紙上 轉印完成用竹筷夾起 再放至清水沖泡稀釋洗淨…

 

 

阿爹 三十幾年的畫面了 可我還記得 您教我的每個動作 我還記得您濃厚浙江口音...

 

我還記得 暗室暈黃燈光 還有天才如您 自製的投影燈具 還有…又酸又嗆的顯影劑...

 

 

我還記得 把浴室弄得又酸又臭 把洗好相片用竹夾掛著晾乾 多的時候一兩百張像萬國國旗

 

娘罵著:[這父女真是大小瘋子…]

 

 

我記得 在小琉球 警備總部有個毋忘在莒的石碑 走過那裏 會有一片青坡綠草

 

您為我親做純白風箏 畫著朵朵梅花 您把風箏放到天上 我卻愛在草上學懶驢打滾

 

從上坡滾到下坡 一次又一次 我樂此不疲 我咯咯大笑 是個小頑子 我就愛聞陽光青草味我累了 就望著藍天 就看著白雲 就睡在青草地…

 

 

阿爹知道嗎?那是我這一生最美的天堂…

 

 

我喜歡您教我寫書法 畫國畫 您教我怎麼磨墨

 

一圈圈用著墨在硯臺上 進入墨色圓潤濃度的手感和蘊味

 

 

 

那時候 您跟我說 真兒 這是人生的感覺和滋味

 

我說我懂 您眼裡有相信和激賞 我知道您懂我 了解您所說的

 

 

開始上學 我是您的驕傲 所有競賽 我都是最優勝保持者

 

您很開心 但也低調 您怕娘怪我罵我 [搶走哥哥的福分和光環]

 

其實我沒有特別盡力或競爭 我只是表現您平時所教育我的…

 

 

 

您是資優生 以十四歲年紀 卻又謊報(多報)年齡考上南京師範大學 然後投筆從戎又在三千大學生中考試脫穎而出 跟著老蔣來台

 

卻因政治理念不同 又一身硬骨 被打成政治犯 雖然沒惹來殺身之禍 卻被放逐小琉球 您聰明又多才多藝卻在醫務官身邊學醫救人

 

救了娘的養母 在小琉球娶妻生子…

 

又生了[怪胎] 小老么 …

 

我一直是您的放心 您的驕傲 我也一直以為我是 我是 我真的是

 

直到那年,我被宣佈癌症再次復發剩下半年生命我仍然下封口令

 

不准任何人提起 否則我格殺無論 直到我上古嚴寺閉關

 

姊姊忍不住 對您說了我的病情 您無語問蒼天 淚戚然而下…

 

 

當我在關中反而看見阿爹大限和歸期 我毅然出關

 

只想回到您的膝前 含淚耍寶撒嬌逗您開心

 

誰想到 就在您走的前幾個星期 我的舞台被拆掉 我的戲服被剪掉 那個被您們認為我所依靠的人

 

 

在您的面前和所有家族親人面前 對我無情羞辱咆哮 只因為我買了不合他口味的巧克力蛋糕

 

 

您忍住痛苦 維持我的自尊 卻在我離開時 老淚縱橫 逼問姐姐 小老么早就出問題?早就受委曲?她演了二十年的戲?!姐姐和您痛哭您自責 您不捨您難安 但您已經喪失所有的力氣

 

我再次去看您 您沒辦法言語 只是流著淚 攬著我貼在您的胸 摸著我的頭…

 

姊她沒有說全貌 因為怕您沉不住受不了 但聰明如您 您怎會不明瞭

 

 

爹…小老么想您 小老么對不起 這場戲我沒演好我的舞台被拆掉 我的戲服被剪掉

 

 

我是哭花臉殘妝的女角 今夜我只想[甲您攬牢牢]

 

明天 我想我可以勇敢自在飛向 自由的天涯海角

 

我知道仍然閃淚光 但阿爹 我會帶著您放心的微笑

 

我永遠都是 都是您的堅強 我是您的驕傲

 

今夜 我是您的小老么 今夜我只想[甲您攬牢牢]

 

 

 

作詞：江蕙 作曲：江蕙


我欲甲你攬牢牢 因為驚你半暝啊爬起來哭
甲你攬塊心肝頭 乎你對人生袂擱茫渺渺

我欲甲你攬牢牢 不免驚驚 驚見笑
世事乎人 想袂曉 需要一個肩甲頭

我欲甲你攬牢牢 乎我陪你唱同調
分擔你的憂 你的愁甲你的哭 哭完心事著無了了

我欲甲你攬牢牢 乎你袂驚袂擱號
往事放乎空 人生啊才有望 乎我陪你渡難關

我欲甲你攬牢牢 不免驚驚驚見笑
世事乎人 想袂曉 你 需要一個肩甲頭

我欲甲你攬牢牢 乎我陪你唱同調
分擔你的憂 你的愁甲你的哭 哭完心事著無了了

我欲甲你攬牢牢 乎你袂驚袂擱號
往事放乎空 人生啊才有望 乎我陪你渡難關

往事放乎空 人生啊才有望 乎我甲你攬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