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寫完之後﹐發現忘了記敘房屋能夠順利賣出﹐應該是神的恩典﹐不是自己的功勞。

話說當初買那棟小屋﹐它已是年齡近三十的中古屋﹐基本建材還算結實﹐但因為屋主匆忙調職﹐租住的房客把內外蹧蹋的很狼藉。我們是看上它的價格和地點﹐方圓半哩內有圖書館、郡立公園、購物中心、小學等。最讓我心怡的是﹐後院接連的就是公園邊的小森林﹐也因此左鄰右舍都沒豎立圍牆﹐走到後院﹐就像步入公園一樣﹐景觀令人舒暢。

我們議價時﹐扣除了裡外油漆和清理費用﹐在遷入之前﹐找人粉刷﹐徹底打掃﹐其它該改善修理的﹐打算等住進去再慢慢弄。然而這一等﹐十多年就這麼過去了。

搬進去前﹐我已懷孕﹐九個月後生下老二﹐先是忙著照顧兩個精力充沛的小男生﹐三年後加上全天教職﹐接續有幾年還在晚上和暑期去修第二個碩士學位﹔而先生的工作一直起伏不定﹐房子只要能遮風擋雨﹐各種設備正常運作﹐我們就心懷感謝﹐沒心思和力氣再去動手整頓。可是真要搬遷了﹐那些早該作的就成了當務之急。

現在回頭看那段時日的忙碌﹐我只能說﹕日子如何﹐力量就如何。真是神加給我那些勇氣和耐力去完成那一件又一件的工作。

為房屋改妝﹐繁瑣的其實是事前的準備。身為新手﹐除了向有經驗的人不恥下問﹐或參考圖書館借來的書籍。每次動工前﹐我把要進行的流程寫下﹐看需要那些東西﹐最好能一次買齊。

例如粉刷牆壁之前﹐得先取下一切掛飾﹐再用膠布貼所有窗框、門沿、插座、燈座、櫥櫃邊緣等﹐單是作這些﹐就耗去不少時間。然後是選擇合適的工具﹐像是用有盤子承接滴下油漆﹐其下還有套筒可套在長棍上拴緊﹐舉著就可以來回把天花板刷好的平面刷﹐用 L 型雙平面刷漆兩壁接角處﹐用滾筒刷油漆大面積的地方﹐細部和小角落用各型海綿刷﹐我覺得都比用毛刷來得便捷。

而貼壁紙時要先收拾壁櫃裡的瓶瓶罐罐﹐卸下壁櫃架子等。初次粘貼﹐我不敢選那些雖然悅目﹐圖案卻複雜的壁紙﹐怕重疊之處花色無法對準﹐於是選質料較好但顏色素直的。貼的時候﹐先用細繩懸一小重物從天花板沿牆筆直垂下﹐壁紙以此為準才不會貼歪。

鋪地毯的時候﹐就像作衣服﹐先有服裝紙型一樣。我丈量好面積﹐先畫在大張的紙上﹐剪下鋪上﹐看是不是剛好﹐才敢依此切割底墊和地毯。

修葺房屋﹐除了要投注時間、精力、金錢之外﹐還必須忍受過程中的蕪雜凌亂。幸好作大工程的時候是暑假﹐我不用教書﹐孩子們不上學﹐可以全天候傾力趕工。

待一切就緒﹐房屋上市之前﹐我們先向神獻上感謝﹐讓我們在過去的十多年有個溫馨的居所﹐也祈求神帶領合適的家庭來接手管理這棟房屋﹐並且祝福他們。

我們也把歷年來對房屋設備更新維修的收據找出來 ( 感謝先生是收檔案高手 ) ﹐諸如換屋頂、冷氣壓縮機、洗碗機、地毯、加裝中央噴霧器 ( 冬天屋裡開暖氣時不會太乾燥 ) 等等複印一份﹐還有要留給新屋主的冰箱等一些電器用品的使用手冊﹐以及過去每年來檢查維修冷暖氣機、水電管線的公司電話﹐全部資料放在一個檔案夾裡﹐在那年四月底房屋賣出簽約時﹐交給新屋主。

五月初是俄亥俄州南部開始種一年生植物的季節。如果等他們遷入再種﹐可能就略遲了。我於是像過往一樣﹐買近百棵非洲鳳仙、天竺葵、日日春、波斯菊等草本花卉苗分區種下﹐期待新屋主搬入時﹐能有爭妍的花圃迎接他們。

六月﹐我們懷著惆悵複雜的心情﹐遷出那棟房屋﹐告別那個樸實的郊區小鎮﹐知道對我們家庭而言﹐也是一個階段的結束。再過幾個月﹐老大就要整裝離家﹐進入大學。我們的新居﹐不大會再是充滿著兄弟倆追逐蹦跳、打架嘻戲、吆喝哭鬧、歡笑叫嚷的活潑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