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1.16 百道出版研究院/鄭珍宇編譯

因推介並出版了一批文學翻譯作品而在業內有了不小影響力的知名編輯麗貝卡．卡特（Rebecca Carter）近日卻決定辭去藍燈書屋編輯一職，到詹克洛與内斯比特公司（Janklow & Nesbit）擔任文學代理人一職。在被問及原因時，卡特卻說她這麼做只是為了做回編輯最初的本職工作。

英國編輯麗貝卡．卡特因其在推薦並為讀者們翻譯一批國際文學作品的工作上的不懈努力而成為出版業界的知名人物。在過去的十五年間她大部分時間在藍燈書屋的英國子公司查托和温多斯出版（Chatto & Windus）工作，最近的一段時間就職於哈威爾．塞柯（Harvill Secker）出版社。卡特曾編輯出版過的圖書有馬建的《北京植物人》，哈威爾．馬利亞斯（Javier Marías）的《明天你的臉》，伊萊娜．內米洛夫斯基（Irene Némirovsky）的《法蘭西組曲》，戴思傑的《巴爾扎克與小裁縫》，阿提克．拉希米（Atiq Rahimi）的《阿公帶我回家》，以及郭小櫓的《戀人版中英詞典》等。

但是就在上個月有消息稱，卡特將於今年二月中旬離開藍燈書屋，她的新去向正是Janklow & Nesbit公司駐倫敦辦事處，在那裡她將成為一名代理人。這個消息在業內引起不小的轟動。回顧過去，在大約一年前，大家可能曾看到過卡特在《無國界的文字》上發表的文章，文中就在這個千變萬化的位世界中，文學編輯角色轉換的議題做了詳盡的解釋：

「編輯將死」的言論是過去這二十餘年間英國和美國出版業界頻繁唱響的挽歌。大規模出版生產在經濟上的必要性迫使出版商對市場行銷的運作方式進行優化，一改過去針對文本展開工作，讓其變得盡善盡美的那種昂貴且耗時的流程。文學代理人數量之所以有了大幅成長，部分是為了對出版商們未能為作者們付出足夠多的編輯加工時間的回應，而其本身在某種程度上也成為了造成作者和編輯之間親密關係破裂的一劑催化劑。

在初邁入職業生涯時，卡特就問了自己這樣一個問題：出版公司究竟是「一台負責生產製造、分銷和銷售圖書產品的機器，還是人才的培育室呢？」

因為實際情況是兩個答案出版商們都不可能實現，所以卡特選擇走上了培育人才之路。

「我希望能在一位作者的職業生涯中伴其左右。我想要成為一位作者的生活中可信賴的人。」卡特在接受電話採訪時說道。

成為一名代理人「會讓人陷入一定程度的失憶狀態。在許多方面其將會變得不一樣。我的動力來自於想同作家們在編輯工作上一同合作。親身參與到提出一系列想法和對文本的潤色工作中去。」

卡特在身為一名編輯的這段時期裡見證了「市場行銷和代理機構地位的提升。代理商在過去有了巨大的成長。這必然對編輯的作用造成了影響。在我更年輕的時候，這些事情有點讓我吃驚。那時候我曾想到，如果我費心盡力編輯的一些書——比方說中國作家欣然的作品，而到頭來一家代理機構卻出售了這些書的版權，那我又將如何？時間的推移讓我意識到這樣的事是不可避免的。編輯的角色已然更多地轉變為：在公司內部兜售你的書。我幾乎成為了公司內部的圖書代理人。一些代理人做了很多的編輯加工工作，或者是編輯們做了大量的宣傳推廣作者的工作，因此角色界定是非常不固定的。」

在傳統意義上，卡特是一名編輯，但卡特卻說，她之所以轉行做代理人只是為了做回她的老本行。

「我一直對解構文本，找出其潛藏在內的雕塑藝術品的工作非常感興趣。推薦一些已經創作出了一部圖書雛形的作者們，並能為他們提供幫助，是一件非常讓人興奮的事。伴隨著出版公司變得越來越墨守成規，作為一位代理人我能夠做些詳細的調查工作，你可以做嘗試，而不是必須做出篤定的決策。」

未來，轉職為代理人的卡特是否仍將繼續推介翻譯作品的作者們呢？

「因為我出版過許多翻譯圖書，所以人們就會將這個工作內容與我聯繫起來，但這項工作僅僅只是我所有工作內容的一半。我想今後我將主要同用英語來創作的作者們合作。因為這將關係到為一位作者整個職業生涯的方方面面工作服務，不能直接讀到原汁原味的一手文稿會是一個棘手的問題，儘管我並不對此表示反對。」

考慮到卡特已經培養了一批固定的讀者群和譯者團隊，作者們和他們的作品難免地會被交到她手上處理，並且承接這些任務對她來說也是具有誘惑力的，看完整部文學翻譯作品是一個需要一絲不苟地投入，並讓人精疲力竭的過程。

「將他丟下我感到非常遺憾。」卡特在提到她的一位作者馬建和他的最新小說時說道，這部小說是她最近為哈威爾．塞柯出版社引進的作品。「他把所創作的各種題材的內容都交到了我手上——包括詩集和政見類文章。」

卡特剛剛還拿下了臺灣作家吳明益小說《一位有著合成眼的男士》在世界各國發行的英文版權。在去年11月，她已將該小說在美國地區出版發行的英文版權賣給了萬神殿（Pantheon）公司。

卡特因其將大批國外作家們的作品介紹給公眾而有了一定的影響力，這讓她獲得了極大的滿足：「出版一些中國作家們的作品改變了英國讀者們對於中國文學的看法。」

在哈威爾．塞柯出版公司的最後幾週時間裡，卡特一直在忙於製作那些「一些作者們有代表性的佳作，這些作者是她作為一名代理人最想合作的對象。」

這三位作家都是英國人，儘管其中的兩位毫無疑問已經有了國際化發展的傾向。這三部作品是：Emran Mian的《銀行家的女兒》，薩麗娜．沙阿（Saira Shah）的「極富個性的」首部小說，以及克萊爾．克拉克（Clare Clark）以19世紀的倫敦為創作背景的小說。卡特也負責編輯非虛構類圖書，她曾策劃出版過英國律師克萊夫．斯塔福德．史密斯（Clive Stafford Smith）關於Kris Maharaj的一部書，這位英國居民被宣判在佛羅里達犯了謀殺罪並被除以死刑，這項判決在當時引發了爭議。

卡特表示，她將「不得不為作者們簽下一筆不錯的合作協定。預付款越來越少——銷售榜單中居中的位置事實上已經不復存在了，不再有那麼多處於中間層次的圖書品種了。」恪守著舊有模式的出版公司產生了不少的焦慮，「但要拓寬出版門路還有許多其他的方式，」卡特說道，她還舉了一個例子：Words Without Borders利用Kickstarter（群眾募資平台）作為爭取資金贊助的一個途徑。

「人們對我說『噢，你真大膽啊，或者你是不是瘋了』，或許這確實是一個瘋狂時間，但我並不這麼看，而更多的是將它視作是一個令人血脈賁張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