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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06 11:40:48瀏覽331|回應0|推薦4 | |
「呃,沒什麼……我問你,我妹妹她去世前有沒有留下什麼話?」
「有的,」呂龍在墳旁找到自己的背包,拿出一本日記翻到有記戴的最後一頁,將玫瑰最後寫的一則日記,指給他看。 紳士呆呆地唸了一遍:「『在我面前,凡有血氣的人都已到了盡頭、因為他們使地上充滿強屠暴孽、我要把他們和大地一併毀滅。』別讓內心豢養的野獸凝視你的獵物。」唸完,他抬頭疑惑地問:「這是聖經創世記上的記載……但下面這句卻又是什麼意意思?」 呂龍聳肩道:「我也不明白,那天夜裡,她留下日記就出門去,說要去辨點事。」 「去了哪裏?辨什麼事?」 「她說是去台北101大樓……我那天正忙著研究學芳療學,以為她只是去購物所以沒有跟,萬萬沒想到她一晚沒回來,隔天我就接到通知……」說到此呂龍言語哽咽,難以為繼。」 紳士默然了半晌才問道:「這是多久前的事了?」 「那是三年前的今天。」 「三年前!又是魔性之月!」紳士渾身大震。 「你到底在說什麼?什麼是魔性之月?」呂龍奇怪地問。 紳士解釋道:「就是月全蝕,俗稱天狗喫月,它幾乎是所有玄術修練者的魔劫,平均每三年一次,上一次我很轉易地就渡過了,但這一次卻特別厲害,再加上我今天心神不寧,倒被魔障給趁隙而入了。」 呂龍聽得莫明奇妙,感到一陣荒謬絕倫的虛幻感由然而生,彷彿一切都變得不真切,他抓頭道:「玄術修練者?魔障?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紳士奇怪地看著他,問:「玫瑰她什麼都沒跟你說嗎?你知不知道玫瑰她是做什麼的?」也不等呂龍反應,他又接著說:「對了,她當然不會跟你說,你不過是個極平常的普通人。」 這話對呂龍來說就好像是一種羞辱,他站起身來挺胸氣道:「我當然知道!她什麼都不瞞我!她還將芳香治療的本事全教給我了,總是讚我學得好哪!我剛剛不就成功地幫你安撫了精神?」 看到他的反應,紳士不以為然地道:「哼!果然是她教他的!但你還能知道什麼?你知道她不只是普通的『芳療師』嗎?你知道『我妹妹』她的來歷嗎?」他說到「我妹妹」三個字時,還特別加強了語調。 聽到此,呂龍一呆,然後頹然洩氣道:「不知道,她總不願說自己的身世,只說有一個哥哥。」頓了頓又道:「紳士哥,對不起,今晚我的心情總是亂糟糟的,十分浮躁。」 紳士也察覺自己的失態,摸著臉道:「不……其實我也是一樣,月蝕的日子總是對靈力強的人影響特別大……咦!怎麼你也會受魔性之月的影響?」他突然想到什麼,失聲叫道:「啊!是了!難怪玫瑰會找上你!」 「什麼意思?」 紳士興奮地站起來,繞著呂龍由頭看到腳,再由腳看到頭像發現寶貝似地瞧個不停。 呂龍被他瞧得不好意思起來,連聲問:「紳士哥,你這是在看什麼?」 紳士不答他,逕自走到玫瑰墓前,摸著碑頂笑道:「好妹妹,莫非妳找到了?妳是要將這小伙子交給我是吧?妳放心吧!一切有哥哥在!」旋即又轉頭笑道:「喂,你……你叫什麼名字來著?」看來他興奮得有些過頭了。 「我叫呂龍。」 「嗯,呂龍,咱們走吧!」 「咦?去哪?」 「先回去睡個飽,明天,咱們去台北101看看玫瑰去那裏做什麼。」 天氣晴朗,萬里無雲,秋老虎氣候的陽光,毫無阻攔地穿過藍寶石般深邃的天空,將炙人的射線撒滿大地。這使得塵土飛揚,車聲喧囂的城市更顯煩悶;阻塞的交通,造就出一條條排列得歪曲扭八的車龍,這些車輛被困在道路上動彈不得,只能不耐煩地將一聲聲煩噪的喇叭聲,刺耳地遍佈了整個台北市的街道。 阻擋住車陣的,是密密麻麻一眼望不盡的群眾。那些寫滿『抗議』、『反對』等等斗大字眼的旗幟布條在他們手上揮舞著,人人表情忿怒,神情激動。隔著馬路的另一端,也有一群揮動著旗幟的民眾,這兩方人馬壁壘分明,互相指對著方疵牙裂嘴的叫罵著,一場可怕的暴動,即將上演。 就在此刻,有許多白花花的紙片,就像下雪似地散落在人群中。群眾們突然聞到了一股清新自然、離世脫俗的玫瑰幽香。這香味恰似天使的祝福,適時地撫平群眾的憤怒,當他們恢復理智之後,紛紛好奇地抬頭仰望著高聳入天的台北市唯一的一棟百層大樓,呆呆地望著那些猶在天空飛舞的花瓣兒。 在那些玫瑰花瓣似的紙片還沒被撕裂成數百個碎片之前,它們還是一張寫滿思念的情詩: 千縷萬絲交錯牽,纏眉間,扯心弦。 穿魂勾魄,抖震血肉顛。 酸楚思念無期限,經一天,若百年。 而將這深刻的愛意灑滿大地的,正是呂龍。稍早之前,他挨著百層通天高樓頂層的強風,勉強地在紙上寫下這首詩,呆呆地、癡癡地看了半天。隨即由懷中掏出一只粉紅色的小瓶子,旋開蓋子,一股浪漫幽香、羅曼蒂克的深沉氛芳浸潤了他的鼻子。由瓶中倒出的液體,迅速地淋濕手中的紙箋,瀰漫向手並且順流滴落。被強勁的風颳得四散飛濺,令空中充滿香氛。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之後嘆道:「果然還是玫瑰最適合妳了,這瓶最高級的奧圖玫瑰精油,全送給妳,希望來生能再相遇。」 「呂龍,你做這種事情有什麼意義嗎?徒然浪費生命。」紳士穿著一身畢挺的西裝,嘴裡叼著根煙。他拉起被吹得霹啪做響的風衣高領,不耐煩的唸著。 呂龍轉頭向他微微一笑道:「這也是玫瑰教我的,紳士哥。但或許你不能明白,我們芳療師的芳香療法,不僅只是醫治身體上的病症,更加重視心靈的精神層次,撫慰別人心靈也治療自己的靈魂。」 他掌撫心口,神情落寞的說:「玫瑰雖然已逝,但卻仍活在我心中,分享我所擁有的一切。」說著,他就像要撕去自己的思念般地,將淋滿玫瑰精油的紙箋仔細的撕成數十個小碎片,然後攤開手掌,任馮強風捲帶飛去,將玫瑰的氛芳由台北市中最高的百層大樓頂,飄散在整個城市的上空。 紳士俯視著這些被風颳得群舞不休,緩緩飄落人群的碎紙片,搖著頭說:「唉,逝者已矣,勸你莫要思念成癡,這業障於人於己都不是好事!」 呂龍不以為然地說:「人是有感情的動物,想念心愛的人怎麼會是壞事?」 紳士道:「無論如何,人死不能復生,妹妹她……唉!」他感傷地眺望著遠方說著,難以為繼。 「紳士哥,你認為玫瑰去世的那晚,也像我們現在一樣偷偷地爬到頂層來觀景?」 「是,因為三年前的那一夜,也是魔性之月的日子。她沒有理由不知道危險性,還挑那種時候跑出來逛百貨公司,但若不是為了購物,她來台北101做什麼?」 「就為了看台北市景,特地跑一趟?」 「當然不是純欣賞美景那麼簡單,我想,她是為了觀察台北市的都市型魔法陣!」 「都市型……什……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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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