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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1/19 02:25:21瀏覽1304|回應0|推薦0 | |
「是的,外面不知道她。褓姆從她一出生起就照料她,我母親也經常過來從旁幫著照顧。她的父親當初買這棟大樓時,就考慮好了,一次買上下相疊的兩間屋,特別設計從裡面打通,裝了樓梯,她和奶媽論無論購物、上下學都從下邊的房間進出,我則從這上邊進出。縱使被狗仔隊釘梢,也一直未能撞破。」
「難道你們母女都沒一道出去活動嗎?」 「沒有,都是奶媽或我媽陪著她。除非到國外旅遊,我才會帶著她一同遊埠玩樂。」 「小逸的生父和你的關係是?」 「龐先生當然是另有家庭,和我的關係自是不能曝光。這些年來,情人關係雖斷,他們父女關係依然親密無間。」 她啜口酒,面無表情的問我: 「還有什麼地方不了解的嗎?」 「沒有了,」想一下,我肯定的說:「我還是相信無論怎樣的付出,相較於成功是絕對值得的。」 「我可沒說不值得呀!事實上,我喜歡這樣的安排,一方面享受獨身的自在,一方面也不寂寞。既有家庭溫馨,也有單身的樂趣。」 「啊!你原來是兩面人。」 「這也是不得已處置,往前摸索前進,每一步都會顧忌,生怕踏錯,總是懼怕把好不容易建立的聲名弄塌。一點點的成功,背後總得付出相當的代價,你清楚,絕不能僅靠機運,更不止於單純的努力和奮鬥。」 「我剛才說『值得』,只能算是盤桓門外的表面看法。」 「看你從那個角度來看,原則上總是值得,人生不就是為著這個目的而活下來嗎?」 「確實如此。」 我點頭同意。 乾了高腳杯裡的餘酒,綠麗復在各自杯裡添進滿滿底白蘭地。 酒精使人鬆弛,無有拘束。她問我當年為什麼會那麼喜歡她?有必要這樣問嗎?她豈會不清楚,可能比我自己還清楚緣由。都過了這麼久,到了這時節,難道還需印證什麼?她如今已是傳媒偶像,可算是大眾夢寐以求某種型態的性與才份的象徵。難道還需那樣老掉牙的空泛奉承麼? 我有點奇怪,歷經如許滄桑之後的女人,仍不免保有若同初出茅盧少女般的虛榮。我頗想回答不記得了,過去了的那樣單線地仰慕或追求,若仍舊是她的得意,可卻是我隱藏心底裡難以啟齒、同時也無以忘懷的傷痕。然而我還是体諒地應和著回答: 「當然是你的美貌與才慧使我愛上你吶。」 回答之後,在昏暗的夜空下,我仿佛以為她臉上有著些微尷尬似的神色。 「我說得不對嗎?」我反問她。 「喜歡一個人,總有一個具体的理由吧?」 我想告訴她:「具体的緣由就是因為覺著你也喜歡我,愛上你是出於互動的牽引。」 可是說出口的仍是慣常恭維異性,讓人容易接受的那種具体緣由: 「當然覺著好看動人是必然理由,不好看就不會動心。」 她沒回答,反而直直地面向我盯著,嘴唇微啟,神態熟悉,當年公車上的那種相互動情底感動又回來了。我也瞪住她,覺得該是吻她的時候了。 正當此時,我身上的手機響了。 「手機響了。」她提醒我。 打開手機,是我太太打來的。我跟綠麗說聲對不起,移步到陽台邊去聽電話,她識趣的走進屋去,順手帶上拉門。 我太太問我已這麼晚了,你們同學還在聚餐嗎?我支唔以對。她告訴我「月球表面」畫廊的張老闆一晚連著兩次來電話找我,他說常董事長正在他那,看上我的兩幅畫,等著畫家過去,好買畫,要我儘快過去。 哇!常董,台北畫壇最具慧眼的大買主,他若看上那位畫家就會對那位畫家的畫一買再買,而且還會推薦給他那一幫企業家朋友,合力抄作。不想他竟然也看中我了,真太令人驚喜。 我對太太說好,我會過去。 「你要立刻過去!常董不會等你太久。」 太太聽出我反應不對,不像往常機會一來,會十萬火急地趕著過去。今晚可是想也想不到的好機會冒出來了,我竟然一反常態,講得像處之泰然樣的。 「我馬上動身,立刻就會到月球表面。」我向她保證:「萬一張老闆再打電話來,跟他說最多十五分鐘內,我一定趕到。」 掛了電話,喜不自勝,鹹魚翻身的機會來了。不曉得今天走了什麼狗屎運,有如雙喜臨門。先是一輩子暗戀的對像綠麗主動找上門。現在更妙,畫壇的大收藏家常董竟然也看上我,等著買我的畫, 我跟綠麗說,有個大老闆正在畫廊等著要買我的畫,必須立即趕過去。 她問為什麼這麼晚還有人上畫廊買畫。 我跟她解釋: 「畫廊重要客人多半晚上才出現,因為那些經常看畫買畫的大老板要等到生意或公事辦完才會上畫廊,上畫廊等於是他們餐後消遣。買畫,收藏是他們的嗜好,所以都選在下班時間。他們在畫廊跟畫廊老板、經紀和畫家聊聊看看,那種場合是他們身心舒暢快活的休閒活動。有些收藏家像常董一定要畫家在場當面交易,他喜歡聽畫家解釋,說明圖畫的蘊意與著色的佳妙。這樣談談聊聊是他們的消遣,也可以說附庸風雅。」 「那你得快去!不能讓人等太久。」 「是,一定得配合衣食父母的時間和需要,對畫家而言:賣畫說來比畫畫更為重要。」 我委婉地說明必須趕著去的理由。 「我曉得!說來我們從事娛樂事業,這樣性質的應酬更是沒完沒了,」她附和著說。 「所以你才需要休息,暫停充電。」 她苦笑點頭。 坐上計程車,手邊握著綠麗臨出門,送給我的她的兩本著作。書名早就在報上見過,內容不知是什麼,不曉得她寫得如何,會提到從前學校裡的事麼?會影射地提到我嗎?可是整個人昏昏噩噩,無心在昏暗不清的車上翻閱。不知是酒精的影響,還是感冒作祟。隱隱約約感覺事情有些不妥,好像我又沒作對。 怎能料到好事一下都奔湧而至,頗有應接不暇之勢。綠麗看上我,她對我有意思,難道不是嗎?已經這麼明白,我還猶豫什麼? 原來她一直都沒忘棄從前的印象。 心情雖激動,卻覺得自己好鈍,這樣急匆匆一走了之,是否錯失了良機。常董那麼重要嗎?有那麼了不起嗎?為什麼要趕著離開綠麗她家,賣畫雖重要,可是跟綠麗戀愛豈不勝過一切,說不定今夜就可成其好事。我幾乎想叫計程司機轉回去,但猶豫再三,畢竟是有家室的人,如何向家眷交代。尤其太太己清楚我好不容易有這機會,能賣畫給大腳,豈能輕易放掉。 聚餐會她到來之前,有人問趙初雄說消息傳言某集團的少東正在追她。趙初雄不明白回答,反而故作神祕地暗示,這種事不會空穴來風,總有珠絲馬跡可尋,那時由於隔閡和事不干已聽著全不在意。現在想起來又不好受了,當年的嫉恨交集感又回來了。 我難道也會成為她的入冪之賓之一嗎?可是如有可能,為什麼不呢,現在和學生時代那種寧為玉碎,毋為瓦全的天真純潔已不可同日語,純為慾望交誼,才是實惠。 但我有可能壓倒那些有頭有臉的人物,讓她接納嗎?也許她只是偶而逢場作戲,一時動情而己,但又有什麼不好呢?難道不是自己夢寐以求的艷事嘛?對於不時盼望艷遇逸事的男人,這難道不是天上掉下來的美事,豈有不取之理。 車子停下來,「月球表面」到了,我想愛情是急不來的,既然等了那麼久,何妨再等下一步看看。有了開始,機會應還是在的。蘋果若熟透,總會掉下來的。這是牛頓定律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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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