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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01/19 00:35:18瀏覽1179｜回應1｜推薦2 | |
| 老婦人歷經前一天於市廛無目的地遊蕩跋涉，牆垣屋沿下冷冽的寒夜之後，缺水少食地過了一日夜。混身乏勁，似已疲乏得全身無力，不再能四處走動。一個上午都一迄半醒半眠地跌坐人行道上。
她半天不走不動地垮坐在人行道上，確讓人疑心她是衣飾店店東所稱的乞丐婆。路過的人群見她年齡老大，一付茫然若失的神色，又是難得見的亞裔流浪老太婆。就見有人就憐憫地拿些零錢給她，然而她對之全無反應，既不伸手接納，也不道感謝。給錢的不得已只有順手扔在她腳傍附近，老婦不摭不拾也不看一眼，似乎別人的施捨與她無關。 唐人街的巡邏警員來到她垮坐的馬路這邊的人行道巡行，一男一女巡邏組。他們在老婦面前站定，兩人原先已越過老婦，看見老婦只認作一般慣常浪跡街頭的流浪人，不覺有異。是那女警覺著蹊蹺，女警首次看見東方老婦流落街頭覺著有些不尋常，走過去又回頭來問老婦需要幫助否？ 老婦茫然以對，她不會英語，不曉得女警質訊的意思。 女警連問幾句，她都沒作任何表示。跟過來的男警用手中的警棍輕敲她的鞋子，示意她站起來，作出要檢查她的手勢。 老婦倒看得懂手勢，楞楞地立起身來，她灰頭土臉，渾身散發出垃圾筒裡底腐菜爛飯味，失禁而滲過尿液的黑色唐裝褲襖底跨檔間已呈乾透痕跡。 男警朝女警以手勢指示意該她上前搜身，女警於是自褲袋後掏出橡膠手套套上，示意老婦轉身面壁雙手扶牆，叉開雙腿好讓她搜身。 老婦不明究理，瞠目結舌地面對著女警，不曉得依她指示轉身扶壁。 人行道上路人見警察盤人，週邊已圍上一圈人眾看熱鬧。人群愈圍愈眾，老婦又完全聽不懂話，一個人就像似箭穿雁嘴，鉤搭魚腮，盡無言語。女警一見既不可能溝通，老婦又不類嗑葯之輩，盱衡不以為有何必要需搜身，轉頭向男警以眼色打問，似乎準備就此休手罷離。 男警卻不耐老婦顢頇，又嫌旁邊人眾有些聒噪。於是大喇喇地朝圍觀人群詢問。 「有誰知道她?」 旁邊人人張眼看熱鬧，沒人接腔。 「沒人知道嗎？她怎麼來的？」 他身強体壯，在人群高出一截，一付頤指氣使的態式，圍觀的人聽他叱詢卻不退走，反而愈聚愈攏，好像很好看似的。 「我一早來開店門時，她就蹲在我店門口。」 終於服飾店老闆出頭來聲明。 「昨天我見到一輛雪佛蘭載她來的，裡面的人放下她就離開了。」 又一個人站出來通報訊息。 「你看見的？」警察對著那人質問：「車牌號碼是多少？」 「我沒記下來，車子很快就轉走了。」 那人訕訕地回答。 「什麼？為什麼不記下來？你知道這是罪案嗎，惡意遺棄的案子。」 那人吞吞吐吐之時，人群後面又冒出一個女人對著老婦招呼： 「阿婆！你怎這在這裡啊？」 昨天接女兒下學的車衣廠女工也正好來到這條路上。 「你認得她？」 警察轉問車衣廠女工。 「老婆婆昨天在學校邊督陪我女兒在路旁等我去接，還給我女兒麵餅吃。」 那位太太熱切底回話。 「她叫什麼名字？住哪裡？」 警察掏出事本與筆要記錄下來。 「我不知道，我昨天才見到老婆婆，並不認識她。」 「那你打什麼叉。」他回頭再要找那看到雪佛蘭車下人的那人，不想那人乘間趕緊蹓了。 「莎莉，你怎不盯住證人？」 他怪罪他的同伴。 莎莉聳肩，兩手一攤。她原先站在一旁，並不上前，好像不當回事，不認為這點小事情值得認真。 但是她同伴指責她，她只有配合上前，開始在老婦身上輕拍查索一番。結果從老婦衣襟口袋裡摸出五百元現金。 她點完數後，就舉起錢告知同事，又復放回原處。兩人低聲商酌一番，男警再當眾諮詢： 「看來這位女士被豢養他的人遺棄了，有人知道她的來歷嗎？」 警察雖向面前人群宣告發問，但再也沒人應他的徵詢，車衣廠的那位太太也已趕著離開，像似去上工或接小孩去了。 「難道都不曉得嗎？都沒人有消息要呈告嗎？」 警察再次加強追問，好像認為在場的人士應該曉得老婦似的。他似乎認為這些路人彼此都該知道，認為這些中國人都圈住在一起，幹出這種狗皮倒灶的事大家有份。 旁觀的人群轉首相互照望一眼，仍沒任何人回話。老太婆站累了，肚子嘰咕出聲，週圍的人聽著清脆的放屁聲，結果噗嗤一聲屎糞一噴而出，旁邊的人都笑了起來。 老太婆失禁了，圍觀的人哈哈笑成一團。她倒面無表情，仍然痴呆地靠牆傻立，等候處置。褲管下地面已為滴答的水液濕成一小塊，黑色褲管流落出來不止尿，臭味隨之飄散，已見著稀屎也隨之滲出。她褲內原來那片紙尿片不頂用，這麼長時間下來，大概早已滿溢。臭死人了，女警遮住鼻子，跟男警提議，要遊民收容單位，或醫療急救單位，還是消防隊來把老婦緊急救走。 男警頻頻點頭認同，女警拿起身上的手機呼喚消防隊來接應。圍觀的人群陸續消散，一忽兒走得乾淨，現場只剩下那兩位巡邏警察留著照應，不再有人看留下來觀看。等到消防車群鳴著警笛來到，路人又被吸引過來圍聚著看熱鬧。 〈 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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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