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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8/04 09:22:39瀏覽1696|回應4|推薦64 | |
《西江月》海外題台北超廣角夜景攝影 ◎●◎○⊙●,◎○⊙●○☆。◎○⊙●●○☆,⊙●⊙○⊙★叶。 不識原來面目,且憐本世因緣。間關海道話千言,兩地情深一線。 ◎●◎○⊙●,⊙○⊙●○☆。◎○◎●●○☆,◎●⊙○◎★叶。 朝暮似雲影後,江山如畫君前。萬家燈火樂陶然,霎那星河款款。 【用韻】出《詞林正韻》第七部平聲韻,22元25寒26桓27刪28山1先2仙,33線24緩(叶仄韻);通用。 上片:緣(2仙)、言(22元)、線(33線,去聲,叶仄韻); 下片:前(1先)、然(2仙)、款(24緩,上聲,叶仄韻)。 【詞牌符號說明】 ○:平聲字; ●:仄聲字; ⊙:應平可仄; ◎:應仄可平 ☆:平韻; ★:仄韻; 叶:同韻部換平仄 換:異韻部換韻 . -------------------------------------------------------------------------------------------------- . 淺談《西江月》創作 考諸清康熙朝《欽定詞譜》所載,《西江月》此調始於南唐歐陽炯,前後段兩起句,俱叶仄韻。 然而在宋代,一如《欽定詞譜》所言:「自宋蘇軾、辛棄疾外,填者絕少,故此詞必以柳詞為正體。」 對宋代知音律的詞家、文人,這種在同一韻部裡「平仄兩叶」的文學創作,理應不是難事。因此查找了一些宋詞書籍,如《全宋詞》裡,便有歐陽炯《西江月》兩闋、呂巖《西江月》兩闋、張伯端《西江月》二十五闋、蘇軾《西江月》十五闋、辛棄疾《西江月》十七闋、其他如張孝祥、周紫芝、柳永、吳文英、朱敦儒等詞家亦多有創作。因此對清代這些御前供奉文人,下此一評語:「自宋蘇軾、辛棄疾外,填者絕少」,不知所本何由? 《白香詞譜》謂《西江月》這個詞牌,「本調五十字,平仄兩叶,為以前諸體所無。」 又如《蓮子居詩話》云:「〈西江月〉、〈一剪梅〉二調,易至俗庸,故詞人多不作。」誠以此調平仄互叶,較難處置,最易失之呆滯耳。 對明清的話本小說,《西江月》卻是這些說書人,或話本收輯創作者最常引用做為「開卷詞」或「卷末贊詞」的詞牌。 如抱甕老人《今古奇觀》中,第三卷〈滕大尹鬼斷家私〉開卷詞即用《西江月》:「玉樹庭前諸謝,紫荊花下三田。塤箎和好弟兄賢,父母心中歡忭。 多少爭財競產,同根苦自相煎。相持鷸蚌枉垂涎,落得漁人取便。」 第七卷〈賣油郎獨占花魁〉開卷詞《西江月》:「年少爭誇風月,場中波浪偏多。有錢無貌意難和,有貌無錢不可。 就是有錢有貌,還須著意揣摩。知情識趣俏哥哥,此道誰人賽我?」 其他還有第九卷〈轉運漢巧遇洞庭紅〉、第二十卷〈莊子休鼓盆成大道〉、第二十二卷〈鈍秀才一朝交泰〉、第二十三卷〈蔣興哥重會珍珠衫〉、第二十六卷〈蔡小姐忍辱報仇〉、第二十八卷〈喬太守亂點鴛鴦譜〉、第三十五卷〈王嬌鸞百年悵恨〉等,開卷詞都是填用《西江月》。可見《西江月》這種簡短的五十字小令,在宋後流傳既廣與深,遠超乎其他宋詞詞牌。 《西江月》的創作,到底有何困難?其實審諸《西江月》詞牌,發覺它其實是對襯性的上、下片:「六、六、七、六」句法組成,除每片的第一句起首六字不用韻外,第二句第六字,與第三句第七字用「平聲韻」,第四句的第六字,用同一韻部之「仄聲韻」(叶韻)。 另一個規則,則是上、下片(前後闋)的起首兩句,例用對仗。 這麼一來,對創作者而言,可以在短短上、下片各二十五字中,連續須用到「對仗」、「叶韻」兩個規則,雖然限制較多,其實對文學創作言,是較有機會訓練自己在文字洗煉與聲韻遣用上的精進。 但就如同題考所言,《西江月》上下片起首兩句「例用對仗」,既然是「例用」,因此便有「例外」。(對仗處用紫色字體標出) 舉辛棄疾兩闋《西江月》創作便可略知一二: 辛棄疾《西江月》夜行黃沙道中 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稻花香裏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 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舊時茆店社林邊,路轉溪橋忽見。 辛棄疾《西江月》遣興 醉裡且貪歡笑,要愁那得功夫。近來始覺古人書,信著全無是處。 昨夜松邊醉倒,問松我醉何如。只疑松動要來扶,以手推松曰去。 在「夜行黃沙道中」,上片一、二句對仗極其工整;更有名的是下片一、二句:「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看似俗白,卻是極盡洗煉。 然而在「遣興」一闋裡,上、下片的起首一、二句,卻完全沒有用到對偶句法;但這一闋《西江月‧遣興》卻是開宋詞以白話散文筆法入詞的先鋒! 題曰「遣興」,看似排遣心緒的創作,骨子裡卻是極盡諷寫南宋偏安的不滿情緒和稼軒自己倔強高傲的生活態度。五十個字寫來,有如口語隨興,卻是字字辛辣血淚。稼軒在《西江月‧遣興》一詞裡,看似用了很多生活中的口語白話的散文手法,其實卻是用典深刻,如《孟子》:「盡信書,不如無書。」以及《漢書‧二疏傳》:「以手推常曰:『去!』 讀宋詞讀到辛棄疾這一闋《西江月‧遣興》,不免令人起立致敬! 詞在晚唐、北宋,原本是為配合歌曲音律而作的,在旗亭、酒肆裡,由歌妓倚著樂拍旋律傳唱;既然要發諸女性之口,所以歌詞便講究婉約,用來協諧女聲。另外,為了方便一般聽眾能夠聽懂了解,所以宋詞的創作在當時多半忌諱運用艱深的典故和經史辭彙。 但辛棄疾打破了宋詞的溫柔婉約,或花間、尊前的靡靡之音,承繼蘇東坡《念奴嬌》:「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的豪邁大度氣勢。 舉了這幾個例子,不外想表達一個意念,「詞」的創作,其實不必拘泥於千百年來《詩經》:「溫柔敦厚詩之教」的束縛。 《西江月》這個詞牌,自宋後歷明清話本小說之用,其描繪題材之廣,幾乎包羅萬象。 有婉約之美,如司馬光的《西江月‧佳人》: 寶髻鬆鬆挽就,鉛華淡淡妝成。紅姻翠霧罩輕盈,飛絮游絲無定。 相見爭如不見,有情還似無情。笙歌散後酒微醒,深願月明人靜。 有淡雅雋永之妙,張孝祥《西江月》: 問訊湖邊春色,重來又是三年。東風吹我過湖船,楊柳絲絲拂面。 世路如今已慣,此心到處悠然。寒光亭下水如天,飛起沙鷗一片。 有恬淡自適雅趣,如前面已提過的辛棄疾《西江月‧夜行黃沙道中》;當然更有豪放宕闊、深沉辛辣,如辛棄疾《西江月‧遣興》。 讀過宋詞百家,深覺《西江月》這個詞牌,可歌可詠亦可謔,端看諸位筆下,雋妙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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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詩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