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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1/17 09:30:41瀏覽1824|回應0|推薦64 | |
Day 18 in India ( 2012, 04, 15 )
希望,卻像海市蜃樓一樣誘惑著我。 就好像在沙漠裡朗誦著海邊的卡夫卡,一遍又一遍,是我無以倫比的狂妄。 不諱言,我在年少十五歲左右,第一次讀過三毛 <撒哈拉的故事》。覺得撒哈拉的荒漠與三毛之間,串聯成的是一本十分孤寂的散文集。多年以後,當自己也歷練了生命中的名利追逐,思緒反芻,我的想法竟起了難以回復的化學變化。 p=""> 誰規定所謂的人生自由就該怎樣 ? 所謂的幸福就該走怎樣的軌道運行? 想起了猶太的塔木德經(Talmud)中裡的一段文字: 人的眼睛是由黑白兩部分組成的,為什麼只有黑的部分才能看見東西呢? 那是因為人必須透過黑暗才能看到光明。 齋沙漠爾火車站下了車,就在踏進這座荒漠的那一瞬間,我心裡那塊最真實的角落,悄悄地說著 : 原來,那些年在沙漠邊境與荷西生活的三毛,才是她最真實的幸福。 捨與取之間,都是智慧的考驗 ! 在烈陽高掛的正午時分,高溫約莫攝氏45 度。 終於,抵達了這位於巴基斯坦邊界的拉賈斯坦邦,齋沙默爾。也是印度唯一的沙漠區。 ↓ JAISALMER 齋沙漠爾火車站 : 那芥黃色的醒目招牌,像是預告著黃沙滾滾的大漠
搭乘嘟嘟車抵達沙堡區的民宿後,軀殼或許有些疲累了,但心情卻跳躍著。 ↓ 依例,放好行李以後。就上了民宿三樓的天台餐廳。遙望這座人們口中的黃金城市。 ↓ 在這荒漠的天台上,竟還有這般景致的天花板 ! 在沙漠區的第一餐,享用印度地道的料理: Thali。 ↓ Thali (塔利),也就是大盤的意思。
沙漠裏,硬把自己浸泡到酸辣的料理染缸裡。 我的味蕾像是無處可逃,也無處可躲。 卻總還是能滿足的微笑著,面對自己微笑著。 以這樣愉悅的心情和沙漠互道一聲: 幸會,幸會。 雨後的沙堡 ( fort ) 顯得清朗許多,美的像極了童話裡的背景。 穿梭在黃金色的巷弄間。 ↓ 齋沙漠爾的建築物幾乎都是窯土般的金黃色 ↓ 市集裡,隨處可見販賣色彩繽紛的印度手鐲 ↓ 窯土色系的城市,加上長年的高溫。一切的一切彷彿都要蒸融了 ~ ↓ 連在印度地位崇高的牛群們,也耐不住高溫,全躲到陰涼的地方休憩。 ↓ 印度(南亞) 的水果販,販賣的水果種類和東南亞國家差異性不大。
穿梭在黃金之城的巷弄間,處處是驚喜。 ↓ 舊城區裡有龍門客棧般的拱門和精緻的雕刻,這是哈維利(Haveli)家族的豪門宅第haili 這裡像是一座時空凝結的古老城市,與世隔絕般的自我獨舞。 舞出黃橙橙的沙漠山丘,也舞出了拉賈斯坦邦的神祕面紗。 滑稽的,友善的,稚嫩的,不同的面孔卻都給了我想同的問候: namaste 。 namaste (哪嗎斯嗲 )是印度人最尋常的問候方式,伴著合掌的姿態問候。 我在印度學會的第一個用詞,也正是namaste。 當我微笑的說著這話時,有種微溫的關係就這樣巧妙的建立在我和這片土地上了。 齋沙默爾的邊境,有座寧靜的湖泊,人們叫它迦迪薩爾湖 (Gardisa Tank)。 這座湖泊的存在,無疑是沙漠中的綠洲。城市的南側,依偎著克里希納寺廟。 很美,很靜。 巧遇兩輛搭乘巴士前來的美國旅行團,約莫30個白人,圍繞著這湖泊。 而我的微黃的膚色依然在白與黑之間尋找著同類人。 亭子裡的老人自顧自的演奏起印度傳統樂曲。 那畫面很祥和。 我索性找了一個階梯坐了下來,翻閱起背包裡的印度旅遊書。 這是我來印度這麼多天來,第一次靜下心讀起 印度的宗教和種姓制度裡的種種。 這才了解,之前在瓦拉那西見著了裸身的信徒沿著恆河岸漫步,我納悶這樣的行為。 原來Jaina (耆那教) 鼓勵僧侶全裸生活。 我在黃金廟(印度教) 門前曾被四五個警察盤問,問我是不是伊斯蘭教? 如果我真是伊斯蘭教,警察就會把我趕出寺廟。 宗教的多樣化,在印度這片土地上融合著,卻也對抗著。 下午四點半,搭乘由司機 Arjun 的吉普車從旅館出發,開啟了我與沙漠間的第一次接觸。 ↓ Arjun 約莫40歲,手臂上有個紅心穿劍的刺青。也是我在沙漠區的專屬司機。 關於Arjun 手臂上那紅心的刺青。 他說著,那是為了懷念養大他的祖母。他從小就沒了父母,也從未上過學。 而一口流利的英文全是從來自與世界各地的旅人那學來的。 在他身上讓我看見了這片土地的傷口,或許,每個人都有種逃不出去的心酸。 淡淡的辛酸,竄進了我的心底。 在狹擠的車廂空間裡,我和Arjun聊起這片島國的種種還有印巴國界的戰亂。 沿途上,他熱心的幫我介紹景點,也讓我停車照相。 從齋沙默爾旅館出發到沙漠區,這之間相距了 45 公里。 得先經過 stone area ( 岩石區) 才會抵達 sand dune ( 沙漠區)。
Arjun 聊起這座乾旱的城市,曾有過連續四年沒有下過半滴雨水。 或許,用人間的大融爐來形容這城市最恰當不過了。 我很感激 Arjun ,讓我得以一窺全印度只有這沙漠邊境才有的特殊景象。 終年缺水的緣故,婦女每天早晚各一次得步行到水井區汲水。 用桶子裝,一桶一桶扛回自己村莊的儲水塔。 這樣的水很珍貴,只拿來飲用,捨不得用作其他用途。 穿沙麗的女子手臂有纏白布,表示有丈夫。 至於未婚或丈夫過世的。。手臂上就不會纏白布。
到了水井區,Arjun 讓我下車就近觀看,但還是不能照相。 一群孩子圍了過來,向我要錢,我說沒帶錢下車。 孩子們接著又向我要筆,爭先恐後的圍繞著我。 這群孩子,還有這群孩子的孩子,在種性制度的輪迴裡, 世世代代都只能過這樣的人生。 其實,這個區域是不許照相的。這裡的們對於外來旅人的相機有強烈的反感與厭惡。 途中,我央請Arjun 將吉普車靠近點,我想透過車窗,偷偷的捕捉一些畫面。 一不小心,卻讓這紅衣女子發現我在車裡面使用相機。 她很憤怒的瞪著我,接著撿起地上的石頭,朝我丟來。 這景象讓我嚇到了,怔了許久都無法言語。 Arjun 搖下車窗,對這婦人說了些話,打概是打圓場。然後,急忙把車子開遠離。 一路上,我思考著印度人們對我的反撲。 到底這一座位在邊境的傳統村落是抗拒著文明 ? 還是害怕文明 ? 可以肯定的是,這一切成為了我到印度以來最震撼的心情擺盪。 很快的,來到了很有名的 sam sand dune ( 山姆沙丘) 。 我一下車,就有一位駱駝夫牽著駱駝走來我身邊。 一開始我抗拒著,因為對駱駝的恐懼。 我告訴Arjun 我不想騎,單純只是來這瞧瞧這片沙丘,等後沙漠夕陽的美景。 駱駝夫很客氣的對我說著: 你想走到哪都行,隨時可以回頭。別怕 ! 轉頭看看Arjun,他也要我去試試。這會兒,我才怯生生的坐上了駱駝。 駱駝一次可以乘載兩個人,背上有一個突起桿,可以掛上我的背包。 駱駝會先蹲下,讓我可以輕易的坐上去牠的背上。 然後把兩腳跨在像馬鞍一樣的地方,駱駝聽主人的指令才會起身。 騎駱駝和騎馬的感覺很像。駱駝的眼神很溫柔也很溫馴, 像極了一隻傻大個兒般的寵物,被豢養在沙漠丘裏。 駱駝夫知道我害怕,刻意把前進的速度放得很慢很慢。
漸漸的,我習慣了,甚至愛上了以這樣的形式把自己塞到沙漠裏去。
↓ 騎在駱駝背上,拿起相機,一張又一張,像個驚喜般的小女孩,幸福的拍著沙丘美景。 除了駱駝夫,也會有的販賣飲料的小販跟著。 他們販賣汽水,可樂還有礦泉水。沙漠中的水分珍貴的像珍珠。 除了買一瓶汽水給自己( 玻璃瓶身,150 ml ) ,也請了駱駝夫一瓶可樂。 付帳時才發現,一瓶竟然要價150 rs 。 我在這的民宿單人房,一晚也只要350rs 。 也就是說這兩小瓶飲料就要300 rs ,夠我在沙漠城堡的民宿住上一晚了。 並非捨不得花這樣的錢請那駱駝夫,而是我想像著這片荒漠,村民們無以維生,只能靠來自世界各地的旅人,從那賺取微薄的收入。我想像著,一天,他又能賣掉幾瓶呢? 卻要養活一家子。
飛揚的風沙,來自每個方位,從未停休過。是風,襯托勾勒出了這荒漠的沙丘之美。 即便我的嘴裡,我的衣領,我的鞋子不停的進沙。 ↓ 不曾間段的風砂,讓我最脆弱的眼睛開始不舒服。但,心裡頭卻是滿滿的感動。 一輩子,很長,也很短。 或許,就這麼一次機會了。 我與沙漠相遇,在2012 齋沙默爾的夏天。
他笑笑說著: 不買沒有關係。然後坐在我身旁,索性和我聊起天來。 這年輕人說得一口好英文,那腔調和西方人沒兩樣。 他還會說法語,我才漸漸明瞭別人都賣汽水,為何他還能販賣啤酒。 在印度教義裡面是禁酒的,想賣酒精類飲品,須要有牌照,而且牌照很貴。 酒精會迷惑人的意志力。 這點不用印度教義,我想我比誰都明瞭其中的苦楚。 這男孩聊起了自己只有短暫上過一段時間的學校。 然後,抱怨起沙漠的一切還有活在這裡的無奈。 他問我 : 喜歡這裡嗎 ? 我笑著回他 : 這兒很棒啊,對我來說,這沙漠真像部神話呢。 他冷冷的眼神,不屑的望向遠方。 聊起這片荒涼,除了旅人們的垃圾,什麼都沒有。 這座村落的人們,生了病,沒錢付藥費,醫生還會把你趕出來。政府也會不管你的死活。 他說自己想逃,想逃出這片沙丘。
我,安靜了。
因為我無能為力,不知道該拿什麼回應他。 我從不愛敷衍,更不愛虛假式的安慰。
道別前,他說: 能給我一個擁抱嗎? 我,大方地張開了雙臂。 我們之間,最後那大大的擁抱,或許是給彼此殘疾的靈魂那麼一丁點喘息的出口吧。 ↓ 在沙丘的落日裡,漸漸吹起了冷風。我用滿滿的熱情,告別這沙漠的冷調。
三毛說: 其實,當初堅持要去撒哈沙漠的人是我,不是荷西。
我自己呢 ? 來到了沙漠是為了我自己。 那我離開自己的故鄉到處去流浪,又是為了誰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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