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攝氏三十八度,彷彿夾在某個叫做「神」的腋下中,馬路都要燙的哀號一般,每一輛車都在彼此散發的熱度中怒吼,視線亦被熱氣干擾顫抖。
斑馬線的等候時間彷彿從七十秒延長成七百、七千……後頭的零可以被空洞的放大,陰影與涼風似乎都在城市中萎縮了,彷彿頭皮下、頭骨內,我還持續的思考著無謂問題的大腦,正隨著不斷被拉長的時間融化,那營養或者腐敗的腦漿。
前頭一對,非常年輕,年輕到太過稚嫩的情侶,要在這個炎熱的空間中,表現他們的成熟以及熱戀,豐沛的汗水從鬢角和額頭流下,在鎖骨的位置交集成一個小水漥,緊牽著的手,也快要滴出彼此交融的汗水,即使沒有很靠近、即使沒有仔細的嗅著,卻感覺到一身黏膩與酸臭的汗味。
如同兩塊脂肪,在這個熱天中相互摩擦,並且溶解著。
還不太熟練的親吻,兩個充滿油光的鼻頭交換著彼此的油脂,空出的手心散發著來自體內的燥熱,還得輕撫著對方佈滿汗水的側臉,往對方的背上擁著,便透露抽一個汗漬在衣服上。
他們彷彿是這個熾熱的中心點,而且甜蜜,用大膽還有那種有些矯作的包容去表現,此時看著也不清楚應該是要以笑面對,還是打從心中的覺得可怕到了極點呢?
突然那七千秒也過去了,時間在他們的熱力下加速壓縮,兩人的眼神充滿未燃盡的餘火,要分別的兩塊胖奶油表情略顯痛苦的告別著,但是他們已經帶著對方的汗與唾液離去了。
女孩走的方向跟我同路,才離開沒幾秒,那女孩發出巨大的嘔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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