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文章不值錢       蕭之華

有謂人世間淒涼事，莫過於「才子落魄，佳人遲暮」。又謂「才子而富貴，人世間少有」。相對，才子而窮愁潦倒，則無分古今中外，史不絕書。

有才子窮愁潦倒的兩首詩，每讀，皆心有戚戚焉。

親到貧時不是親，藍衫添得淚痕新。

此時飢餓無人問，落得靈前孝子身。

這是近代詩人瞿秋白的〈哭母詩〉。瞿秋白文學家出身，一九三0年代在上海與魯迅齊名，與魯迅亦為至交，是為中共的創始人之一。一九三五年在福建被國民黨逮捕，由蔣介石下令槍決，時年僅三十六歲。

國民黨在大陸敗於中共退守台灣，其原因有一萬個，而在上海跟隨杜月笙混流氓出身的蔣介石，視人才如糞土，是為其要之一。

一代文學家，一代才子，居然「親到貧時不是親，藍衫添得淚痕新」，其窮愁潦倒至此，能不令人慨嘆？而其命薄，最後竟英年枉死，寧非天地之不仁？

一盞清茶一柱煙，灶君今日上青天。

玉皇若問人間事，為道文章不值錢！

這是清代詩人羅昭隱寫的〈新年送灶君詩〉，詩中「為道文章不值錢」一句，不只道盡天下「煮字療飢」文士之慘淡辛酸，更直指古今不幸身為文人之宿命，誠可邀天下寒士同聲一哭。

文章豈只在清代不值錢？應該說，千古文章不值錢。想來，這連玉皇大帝怕也難幫得上忙。

**圖為瞿秋白(左)與魯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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