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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典小說家帕爾 拉格可維斯特(Par Lagerkvist 1891- 1974): 父親和我
2019/02/15 06:18:34瀏覽645|回應0|推薦52

小說家是1951年諾貝爾文學奬桂冠。他的小說除了故事引人外,深含哲學的意味。

當我快十歲的時候,記得一個星期天的下午,父親帶我到森林裡聽鳥歌。我們生長在大自然環境中,說真的,聽鳥歌並不是什麼特殊事情來大驚小怪一番。那天下午父親不上班,我們沿著鐵路綫走,按照規定,人們是不准那樣的,但父親在鐵路局工作,所以有權利。這樣我們可以直接進入森林裡。

    不久聽到鳥歌處處,有雀鳥,柳鳴鳥,鶫鳥和矮樹叢中的麻雀,啾啾唧唧百囀千聲。地上是白色銀蓮花,樺樹剛出嫩芽,雲杉生新枝,芳香環繞四周;腳下青苔地在陽光下冒氣。處處都有聲響和動作;蜜蜂從洞裏出來,沼澤地小蟲群聚,鳥兒快速從矮樹叢衝出抓吃又衝回。

    火車來了,我們趕快上路基。父親舉著帽子向火車司機招呼,火車司機伸出手向他致意。我們大步地走,走在枕木上。枕木在熱氣中冒著焦油,處處浮動著氣味,油脂和繡線菊,焦油和石南花相互交替發出氣味。鐵軌在陽光下發光,兩邊的電報桿,我們經過時也發聲。天空萬里無雲,真是再好也不過的好日子,父親說。

     我們走過一座橋,走到鐵路工人掩藏在綠葉,醋栗和蘋果樹的小屋,我們被請入喝牛奶,看他們的豬,雞和開花的水果樹。然後我們要到那條美麗的河流去,父親幼年時曾在上游釣過魚。河流呢喃在熱陽下,寬廣友善,樹蔭沿著河岸倒映在水裡。一切那麼清新明亮。

     天色開始變暗時,森林也改變。我們決定回家,免得母親擔心。但是有什麼好擔心的呢!?這是美好的一天,我們感到心滿意足。然而,薄暮更深,樹林變得奇怪。它們站著聽我們的腳步聲,我看到一隻螢火蟲躺著注視我們,父親不理只是繼續走。我們來到河流上的橋樑時,天已全黑,河流在橋下怒吼,好像要把我們吞掉。我們緊緊拉著手,小心走在枕木上,唯恐掉下水裡去。路基向下傾斜彷彿進入夜黑的地獄。電報桿如鬼上升到天空。一切那麼恐怖,怪異。

   

    我們默默走著,走到一個轉角處,突然聽到後面的轟隆聲響。父親把我拉到路基上,拉進深淵裡,抱住我。然後,火車狂奔而過,一列黑色火車,車廂黑漆漆,速度十萬火急。什麼火車?這個時後並沒有要到達的火車!我們驚恐的望著它。他們鏟著煤炭移入火車頭時,烈火熊熊燃繞,火花飛入夜裡,好可怕。火車司機在火光中站著一動也不動,蒼白的臉上五官好像變成石頭。父親不認識他。那個人只凝視前方,意圖衝進黑暗裡,衝進沒有終止的黑暗裡。父親說:奇怪,是什麼火車,我也不認得那個人。” 

    

    我全身顫抖。我感到它意味著痛苦的來到,未知的世界,父親不知道,也不能保護我。那就是我的這個世界和這個生命,飛馳的,熾烈的,進入沒有終止的黑暗裡。(摘譯自《The Marriage Feast》一書)

( 創作文學賞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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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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