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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2/02 15:38:40瀏覽3069|回應14|推薦100 | |
經濟再怎麼不濟,孩子的健康、教育絕不能省。窮沒關係,但不能有寒酸相。衣服雖舊但不能髒,孩子也要體面尊嚴。歲月悠悠,年復一年的拉拔四個兒子,不僅個個長得挺拔體面,書也讀得好。那年代大學生鳳毛鱗爪,山村孩子更是絕無僅有,早早就務農做工賺錢去了,而他們家就有三個讀大專。這些年來秀花的辛勤付出與成果,再足看在眼裡,疼惜愛憐中更是佩服。 孩子陸續到外地求學工作,可老二怎地就一去不回頭呢!?秀花知道這孩子對她有怨恨,可怎麼就如此絕情呢!?好,既然你不回家,那就讓我去找你。芒果收成時,秀花準備好一袋自家芒果,要老大陪她去台中找老二。自台南山區步行下,鐵公路一路輾轉,按信件地址尋尋覓覓,歷經萬般辛苦,終於找到租住處。老二當時不在家,與一路上扛著一大袋芒果的老大,兩人苦守等候。當秀花看到老二的身影乍現在眼前時,故作冷靜的臉上,竟無法控制地老淚直流,而老二也早已是滿臉男兒赤子淚了。 老大高師院畢業後,為了能就近照顧父母,特地請調到家鄉的國中任教。幾年後,與同為老師的女友結婚。不僅秀花滿意能有個老師媳婦,也讓當時背後議論沒人敢嫁到吳家的村民們,改口稱吳家好福氣。之後,其餘三個兒子也都娶到理想對象,老二媳婦精明能幹,憑藉精準眼光,讓老二擁有上億資產;老四媳婦,溫柔賢慧,相夫教子,一家和樂融融;只有老三媳婦與她不對盤,對老三也就多了幾分掛心。 雖然家境已不可同日而語,但秀花仍不改勤儉。有那麼幾次,再足會帶她參加一日遊。但秀花總認為外面的風景沒有自家山村的美,食物又貴又難吃,還是自己煮的美味,料好實在又便宜。再足工作之餘,會隨興哼唱些歌謠,聽在秀花耳裡就是天籟,默默注視著再足背影,心裡就舒坦喜悅,人也就顯得柔和許多。安詳的山中歲月,是如此的幸福! 再足78歲時,獨留秀花在世。人前的秀花,生活照常,農耕物售。獨處時,全是再足的身影。兒孫滿堂,該為他們做打算,私房積蓄,該如何分配,也有了主意。對了,這幾天,怎不見老大來訪,打電話也不接,愈想愈不妥,也不管因前些年騎摩托車出車禍導致行動有些不便。拄著拐杖,顛顛簸簸的從山上走下來。如此步行數公里,終於來到老大山下的家。聽到咚咚的敲門聲,媳婦打開門赫然看到滿是焦急又有些憤怒的婆婆直挺挺的站在面前,不禁嚇了一跳。 婆婆責問到:為何這幾天不上山也不接電話!?原來這些天他們也剛從外地回來,想說休息一兩天,就要上山去的。但為何一直沒接到任何電話?一查是線路故障。秀花知道這些兒子跟她有隔閡,少了那種母子間的親暱溫馨,孩子們對再足是真情流露,對她則是愛怨交雜。洞悉人性、精明的她豈有不知!?她是無法容忍孩子對她不孝的。其實秀花是想太多了。事親至孝的老大,雖說成長中目睹母親的強勢而有些不滿,但為了照顧老母,盡管已有外籍看護全天候照顧,卻仍晨昏定省,更是母在不遠遊。 這一兩年來秀花屢次中風因而無法言語,行動不便,需坐輪椅。但兩眼仍炯炯有神。畢竟已是風中殘燭,兒媳們有機會就回去探望、陪她。大孫年中辦登記結婚,還帶著孫媳婦來呢!前塵往事,歷歷在目,再足啊,你看見乖孫也有了媳婦呢,兒孫都有了好對象,也該是我們團聚的時候了----。 今年11月10日,妹婿手足們將親家母骨灰罈,與親家公的骨灰罈,安置在一起(靈骨塔的夫妻位)。骨灰罈的相片,親家母看似深情望著親家公,畫面是如此甜蜜和諧。八十五年的人間歲月已終了,而屬於他們另個時空的愛情故事,才剛剛要開始。 補註: 領養秀花之養母,因外遇離開山村,養父再娶,故秀花計有三個母親。秀花與原生家庭、領養家庭一直保有互動來往,而與領養家庭關係更親密些,履行承諾將其視為真正的娘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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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家庭親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