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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0/22 23:28:02瀏覽1007|回應0|推薦7 | |
美國《讀者文摘》月刊2003年中文版三月號文章,題目為《「中道」政治家》:宋楚瑜接受本刊專訪,談他人生的轉捩點、嗜好、子女、及台灣民情。 「中道」政治家-宋楚瑜
厚望寄青年 記 者:現在許多年輕人滿懷挫折感與悲觀,不知自己前途何在。你如何看這種心態? 宋楚瑜:如今整個風氣對年輕人的負面衝擊太大。其實每個時代都有好的一面與壞的一面,我們所應做的不是要求年輕人怎樣怎樣,而是要讓我們的政治環境給他們希望,使他們有好的未來。另外,年輕人要把持自己做人的基本原則和方向,自己要有所立,要有一技之長與處事之道。 不要給年輕人太大的壓力,他們會有自己的遠景,問題只在於有沒有好的環境讓他們發展。 記 者:年輕人如要事業成功,須具備哪些條件? 宋楚瑜:我曾經跟很多年輕朋友說過,要待人忠誠、處事勒勉、人生有夢、築夢踏實。行行出狀元,每一行都有發展空間,有做大事的,也有做一般事的,但必須實實在在,對人誠誠懇懇,做事認認真真,所以我很喜歡「天道酬勤」這四個字。我小時父親常對我說:「人一能之已十之,人十能之已百之。」這是勤能捕拙的道理,也是「天道酬勤」的道理。以前我在省府工作,對學生講話或勉勵省府員工時,最喜歡「天道酬勤」這四個字。 人生多轉折 記 者:你人生、事業有什麼轉捩點? 宋楚瑜:一九七0年代,大部份台灣留美學生都落地生根,我卻奉蔣經國先生之召回來追隨他,那是人生很大的轉捩點,否則我也許留在美國做教授了。這主要是錢復先生的推薦。那時候經國先生需要一個英文秘書,請錢先生替他找,錢先生說有一個朋友很合適,但還在美國念書,不曉得會不會回來。後來錢先生到美國來找我。我記得他第一次來找我時,我告訴他,我還要半年時間參加博士資格考試。錢先生說,半年後再來找你。半年後,他果然再來找我,安排我和經國先生見面。如果那時候我沒回來追隨經國先生,人生就不一樣了。 另一個轉捩點是我到省府去工作。我給經國先生做了十四年秘書,一直到他過世,而此前我並無地方政府行政工作經驗。到省政府之後,台灣省各個地方,包括澎湖六十四個島,我都去過,對台灣山川之美、人文的情況都接觸很多。 記 者:你對這些轉捩點有什麼看法? 宋楚瑜:我有兩個看法,一個是主觀的,一個是客觀的。主觀的是,個人的性向非常重要,性向合,做什麼都合,做什麼事都會樂此不疲。客觀的是,面對人生的際遇要隨緣,強求不得,也就難推托。 例如,錢先生第二次來找我時,我在美國的生活已漸漸安定下來,學術界對我也已有些認識。那時內人陳萬水在華盛頓工作,也很安穩。但人生際遇裡有些事情,有人想去做,不能做,你不做,卻不行。我結果還是回台灣做蔣先生的秘書。 記 者:你說過當省長時走遍台灣各地,也很了解民情,當時民眾對你這個外省籍省長有沒有「省籍情節」? 宋楚瑜:民眾從來不曾對我見外過。我常常半開玩笑地說:沒錯,我是所謂的外省人,但是民眾從來沒有把我看成外人,常常拿內心的話和困難來跟我說。 讓我最感動的是:我以前處群眾事件或請願事件,曾靠「誠懇」兩個字化解了很多不必要的衝突。多少次只要我出面,民眾就相信我必能幫他們解決問題。 信念未曾變 記 者:你對「本土化」、「去中國化」等政治爭議有什麼意見? 宋楚瑜:台灣的人種與文化大部分是從中國大陸來的,如果「去中國化」,就會失去人文素質的根本,去掉了自己的深度與厚度。 「去中國化」和「本土化」是不一樣的,「本土化」毌須「去中國化」。在我看來,本土化的意思是愛這個地方,愛這個鄉土,自我定位。「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所以人不可去掉對本土的關愛,不但要緬懷這裡的過去,也要從這裡策劃未來。如果把文化的淵源去掉,人就沒有歷史腹地,沒有文化根源,這是很可惜的事。 我要強調的是,中華文化背景是台灣的資產,必須讓它在本土繼續生根茁長,再吸收其他文化的長處,才能發揚起來。所以,「本土化」並不是等於「去中國化」。 記 者:你的從政生涯,最銘記哪些政治人物的言行? 宋楚瑜:歷史上的政治人物,我最佩服的是諸葛亮、張良等。諸葛亮對我的影響,是他忠勤任事的精神,張良則是功成不居的典範。 但真正說起來,在我從政期間影響我最大的是蔣經國先生。我二十多歲當完兵就出國念書,八、九年後回國,就在蔣先生身旁做了十四年事,他處理政務的基本思考方向,對我影響很大。蔣先生強調兩個基本原則:一是平實不誇張,二是從升斗小民的角度去策畫政策。 另一個人是美國第三任總統傑佛遜。傑佛遜做完總統就創辦維基尼亞大學,他的墓誌銘上有幾句話我很佩服:「美國獨立宣言起草人、維基尼亞宗教自由法案作者、維基尼亞大學之父湯瑪斯。傑佛遜安葬於此。」完全沒有提「總統」兩個字。一個國家制度的建立是長遠的,對民主、民權、自由、教育的貢獻,比高官顯爵的地位更讓人懷念。 家合萬事興 記 者:政治是很累人的事,你如何維繫理想的家庭生活?家人可有怨言? 宋楚瑜:我跟家人的感情很密切。我一有空就回家跟媽媽在一起,週末陪媽媽,過年也曾陪媽媽,過年也會陪媽媽去旅行。我們家有個習慣,每隔一段時間,大概兩、三個月吧,全家人會夜裡聚在一起聊天,聊到深夜。我們天南地北地聊,也講一些「吐槽」事情:爸爸對女兒不滿意、女兒對爸爸不滿意,大家輪流「吐槽」,吐完就什麼事都沒有了,然後把一些平常很難解決的問題講個清楚。 記者:你對子女有什麼樣的期待?會不會鼓勵子女從政? 宋楚瑜:希望他們活得快樂,做有用的人。我不會鼓勵子女從政;其實,他們連討論政治議題的興趣都沒有。像兒子鎮遠,他五、六歲就開始對汽車、軍艦的模型很有興趣,大學時就會組合傳真機。他對機械有興趣,對政治沒興趣,所以我們夫婦倆從來不勉強他。對女兒也一樣,我們從來不勉強她,她喜歡園藝設計,就讓她念輔仁大學景觀設計學系。 記 者:你主要的休閒活動是什麼? 宋楚瑜:我喜歡旅行,愛看歷史小說,以前會打打高爾夫。不忙碌的時候,也會去租或買一些好的電視歷史劇回來看,以春秋戰國時代為背景的歷史劇,好像「呂不韋」,我都看過。我也喜歡看武俠小說,金庸的小說我全看過。 至於<水滸傳>,我小時候對一百零八條好漢的名字,到現在還記得一半,比如智多星吳用、大刀關勝、一丈青扈三娘、行者武松等等。我在士林初中念書時,歷史老師吳先生非常認真,鼓勵我們去孔廟抄七十二賢的名字,這也是我後來喜歡上歷史的原因。我很愛旅行,幾乎遊遍美國重要的城市;我如果到日本,一定去參觀名相名將的故鄉,比如日俄戰爭日本海軍之帥東鄉平八郎的家;到歐洲,就去一些歷史現場看看,我到過西班牙、義大利、法國等許多地方。 記 者:如果你是總統,對目前台灣社會的各種政治、經濟現象,有何對策? 宋楚瑜:台灣目前的根本問題,主要是政治上與社會上的問題,連帶經濟也出了問題。我認為,如今經濟與兩岸問題沒有處理好,主要跟政治方向與定調、定位不清楚有關,如果能把定位、定調做好,就比較不易出錯。 中華文化精髓之一,在於講求「中道」,就是不偏不倚的精神,溫和理性,不走極端。如果有人問你,你是中國人還是台灣人?我覺得最好的回答就是:「我是中國人,也是台灣人。」因為如果說你是中國人,不是台灣人,就否定了你的成長環境與現實,那如何對得起台灣這塊養我育我的鄉土?倒過來說,如果你說自己只是台灣人,不是中國人,就否定了承傳的道統與史實。這樣,兩岸問題能和平地處理好嗎?不行。依我看,最好的辦法就是走「中道」:我是中國人,也是台灣人。 資料來源: 1. 親民新聞館/親民電子報/第36期 發刊日期:92年3月20日 2. 《讀者文摘》中文版 2003年三月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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