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情而後有樂

淨域  2013.12.10 (二) 陰

    人皆有情，情必有所寄，然後能樂。有人寄以聲色，有人寄以博奕，有人寄以技藝，有人寄以文章。等等寄託在於浸淫趣樂，然其自有高下等第，能怡情又養性專志者，自是活出生活哲理。

    明代袁宏道言：「魏晉稽康愛好煉鐵，王濟精於騎馬射箭；唐代陸羽喜好茶品；宋之米芾獨戀奇石；元之倪瓚崇尚潔淨；此些人皆以癖而寄其磊塊雋逸之氣。」又以此觀於世間，言：「凡言語無味、面目可憎者，都是無癖之人。」

    何是「癖」呢？或以為是特殊的嗜好。然而自適逍遙之癖好，必由於專心致志，始能生出高妙之境。袁宏道無意官場，在柳浪湖隱居六年，若非飢寒交迫及父命難辭，斷是不會入京任輔儀曹(禮部)主事，故《劉行素儀部》記其：「拙懶之性，最宜山林。」

    袁宏道之拙懶亦是癖，不愛庸碌的紅塵世事。萬曆三十八年辭官南歸，居沙市硯北樓。〈與沈冰壺〉書云：「弟歸來便杜門，如逃學小兒，見人便縮。所居去江無百步，新構一小樓，當其勝處。江水日夜鳴，雲奔海立，雪色天際，松滋諸山，如在几案。」足見其寄身山水之情，只是才歸來便病於痢疾而逝，年四十三。

    吾拙懶近十載，雖無宏道之才，但近於其性；雖不至杜門掩戶，但每是息心倦念。或此可以遊於山林田園，可以坐在窗前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