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筆記觀思

07 工夫在於精熟

    我(紀昀)的族兄紀中涵任旌德(今安徽省旌德縣)知縣時，縣境出現老虎危害，傷了幾個獵戶也沒能捕到。有縣民請求說：「不聘請徽州的唐打獵(此戶人家自明代以來，世代擅長捕虎)，是不能除虎患的。」於是中涵派下屬攜金前往禮聘。下屬回來報告說：「唐氏選派技藝最精的兩個人，已在路上不久可達。」

    兩人一到，卻是個不時咳嗽的白髮老頭，和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中涵見了大失所望，姑且讓人為他們備辦飲食。老頭兒察覺中涵面有難色，便稟告說：「聽聞這虎離城不到五里，我先去捕殺，回來再吃飯也不遲。」中涵便叫差役帶路。

    來到山谷口，差役不敢前行。二人續進谷中，老頭兒對少年說：「這畜生似乎還在睡覺，你去把牠叫醒吧！」少年發出虎嘯聲，老虎果然從林中竄出，逕向老頭兒撲去。老頭兒手持短柄斧屹立不動，只是瞬間將頭偏過，老虎從他頭頂躍過，從下額到尾椎被利斧劈裂，淌血倒在地上。中涵厚謝送返，老頭兒說：「我曾練臂力十年、眼力十年，臂牓讓壯漢攀著不動一下，眼睛以毛帚揮掃也不眨一下。」

    《莊子》說：「苦練達於純熟，可以克服各種困難，技巧不過是從苦練中得來。」(見於〈庖丁解牛〉)這話是可信的呀！我曾見史嗣彪(清代乾隆時書畫家，字斑如，官至內閣中書)舍人(即中書舍人，清代官制為內閣中書，掌誥制文書膳寫，習稱舍人)，在黑暗中執筆書寫條幅，其字與點蠟燭寫的沒兩樣。又聽說靜海(今屬天津市)人勵文恪公(1628-1703，名杜訥，字近公，諡文恪，精於書法，官至刑部右侍郎)，剪一寸見方紙百張，每張寫一字，重疊向光映視，一筆一畫絲毫不差。這都是精練純熟而已，並非有什麼出奇的妙法呀！  (引自紀昀” 1724-1805，字曉嵐，清乾隆年間總纂《四庫全書》，官至禮部尚書、協辦大學士”《閱微草堂筆記．槐西雜志卷．唐打虎》)

                                     淨域 2016.0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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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證據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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