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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遙想:
2014/01/16 17:59:37瀏覽202|回應0|推薦2

In The Arms Of The Angel

 

這一次爬玉山,讓我重新學到人生的道理;我有一群從事各行各業的朋友,在山下是大老闆,到了玉山,卻全都變成嗷嗷待哺的小男孩。 

   我們都有五年的爬山經驗  

   三個月前,曾有人突然說:「住在台灣這麼多年,怎能不去爬玉山?」這時,立刻有人大聲地說:好啊!好啊!不知真是糊塗呢?還是真當自己仍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想也沒想清楚、立刻衝動地答應、成行。

   爬玉山,它需分兩次爬行;第一次是2,600公尺的嘉義縣東埔山莊走到3,420公尺的排雲山莊,小睡一下凌晨三點再從排雲山莊上主峰山頂。也有人單日攻頂,簡稱「單攻」。  我們沒有這樣做,因為其中阿公級數的了

道理1:董事長變原始人
星期四下午,十七位隊員脫了西裝領帶,跳上遊覽車。 半夜一點,才到東埔山莊。 這些大老闆平時一向都是高高在上,到這裡立刻變樣:矮了一截。寢室是通鋪洗臉台沒有熱水唯一的一卷衛生紙放在餐桌上、唯一的垃圾桶在室外、不能用筆電(因為沒有插座),更不要說E-mail(想傳也沒辦法)、沒有手機訊號、沒有名片可以交換,更沒有祕書可以使喚、跟班提行李,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只能一切從簡。

第一個人生道理突然出現在眼前:花了一輩子的時間,上了董事長,現在也請回來客串一下原始人吧!

. 請先從呼吸開始

   平時已習慣錦衣玉食、三溫暖浴室。現在,卻要與大家一起通鋪叫苦才怪! 原被要求七點起床的,結果,大家第二天早上卻都在六點不到來了。  平時睡的是軟鋪,現在卻是睡硬鋪,睡了一晚,每個人的,都變成像洗衣板僵硬,沒有人想賴床。  走到門外,呼吸山裡的芬多精,透著乾、清、純、稀薄、遠遠飄來山泉味。 走在平地的我們每天呼吸的,卻都是透著各種毒素品質的雜味。 山裡的芬多精,我忍不住一大口接一大口地直吸在平地我只允許空氣飄進鼻子裡。

. 請一切輕裝從簡;

   我們這群上了年紀的老綿羊,吃完早飯,背起,那個少說也有40公斤重的登山袋、核對身分、再坐車到登山口。  下車後看著前方山勢,我突然醒悟:從登山口到排雲山莊,走七小時的路程  這段路其實並不陡,有些地方很窄,旁就是萬丈懸崖。   經過它的邊上時,都要特別小心。

   平地時,大老闆習慣身後有跟班提東西。   大老闆有錢買玩具,出國要三個LV皮箱和一袋高爾夫球桿行頭讓老闆稱頭。  

   到了玉山,對不起,這些行頭只會害他們得氣喘;當這個大登山包上肩那一刻,我後悔....台北的生活太舒服方便了,我竟傻到-把那生活道具都扛上 筆電?不用了,沒燈給你寫字 手機?不用了,收不到訊號。 充電器?別傻了,沒插座。 保養品?別笑死人了,上面連洗手池都沒有。

   想上玉山,把生活必需品減到最少防水保暖衣帽、頭燈、鐵碗鐵筷、毛巾,這就夠了。  其他東西都用不到,也背不動。

   董事長的生活品質,總是不斷往上加。
   原始人的生活品質,必須一直向下減。

3. 人生路像玉山,沒人能踽踽獨行
   大家都背了太多不必要的行李,每隔半小時就要休息。 休息時,補充水分。  嚮導是個像《海角七號》中茂伯那樣直爽的老鳥,休息時他警告:「玉山只有一條路,每天都有幾百人在上面,山難還是一直發生。    彼此注意前後的人,不要讓自己或別人掉下去,因為不有人聽到。」此語一出,突然覺得前面山友的屁股真好看。

   最後嚮導威脅:「你們一步一步好好走,不要受傷,我做了三十年,從不背活人!」 平時大老闆常把活人當死人一樣使喚,在玉山沒人聽你使喚,於是我們學到求助的重要  求助別人,不算丟人,當有人掉下山崖時,有人聽到、看到。  當背包重到扛不下去時會有人分攤扛不下去,未必是因為什麼大東西多裝了六顆蘋果,變得寸步難行。  走了三小時,來到白木林觀景台。   為了減輕重量,吃掉一,把剩下五個交給一位比我還瘦小的隊友。  「你,OK嗎?」我問。 OK啊。」他回。
      這段毫不起眼的對話,是我能走下去的唯一原因。


4
. 不需吃那麼好
   總共走了八小時,卻休息10後,在下午五點到達排雲山莊。    

 八十個來自各國的山友齊聚一堂。

   那真的是可稱為「一堂」;因為整個山莊,就只有一間教室那麼大,兩間通鋪寢室以穿堂隔開。 飯菜裝在鐵製洗臉盆中,就擺在門外,大夥兒摸黑舀,下雨時,就把臉盆端進屋。  每個人都吃著摻了雨的花椰菜、香菇、蠶豆湯,咀嚼出頂上魚翅還要好吃的人生餐點,因為在我們的頭,就是 3,952公尺的主峰。  在這裡沒有進口紅酒星級飯店溫度只有自身的紅色血液在竄流。  黑漆漆的廚房煮出來的粗茶淡飯,卻讓平時習慣吃排毒餐的老闆們吃公的飯菜   原始人日出而做、日入而息。寢室七點半熄燈;在此時甚至還沒出辦公室大門。 我和剛認識的女登山客「睡在一起」。  熄燈後,我們零星的交談就像天上閃爍的星星,既遙遠又接近。  在這裡沒有KTV可以唱,卻發現彼此的交談卻是自古以來最好的娛樂。  隔著睡袋沒有任何肢體碰觸,卻覺得她才是我的知音 半夜2:30起床,清粥小菜後分批攻頂,趕在5:30登頂看日出。

   一顆顆頭燈照在漆黑的山路,好像星星掉到山壁間彈跳抬頭看星星,它們在天上閃亮得像Tiffany鑽石。   我的老闆朋友們買得起Tiffany,卻已失去了買的心意。  他們曾夢想摘星,如今,忙著摘像星星一樣大的腎結石。   我們都無法回到過去,卻可以來到離過去最近的地方。

   那地方在玉山山頂。 登頂前一小時最危險路窄陡、空氣稀薄、大地一片漆黑平時體力最好的,卻在此時,懼高症發作而發抖,反而是平時最吊兒郎當的卻自願殿後。


   一位朋友牽著另一位,半步半步走。
   一位朋友低下頭喘氣,大口大口吸。

    當人出狀況,整隊人停下沒有人出現不耐感;

總會出現自己自己的狀況這時請把握時機 - 喘息。

5. 玉山無法征服

   快到山頂前的最後十分鐘,天慢慢放亮。 黑夜漫長,天亮只一瞬間。終日沉溺於挫折,挫折便奴役了你妳我他她  但當我們把挫折或黑夜當成習慣,陽光便悄悄出現在山的另一端。  漆黑的山路和沉重的行李,解脫,似乎無期,不停下腳步就算龜步和龜息,還是要向目標前行 上山頂沒有獎杯,只有陽光,仍繼續向前,因為後退很boring,沒有朋友同行。太陽和我們同時到達山頂,沒有預期的高興,因為想到待會兒還要原路回去。在那一剎只感覺身體疲憊、心情卻

遇到另一隊:「恭喜!妳你們征服了玉山!」  但我只想告訴他她們知道:我們並沒有征服玉山;是它逼出原來的我們自身體力、內心的極限、突破一步一腳印的爬行過程。 攻到頂,也只是增加自己以後在朋友面前,對爬過玉山的一種炫耀回憶而已,日出日落,一直在那頂端多年來,一直有山難。

6
.
重心放在腳後面
   登頂後大功告成? 噢!不!不!不!其實下山比上山還要危險因為下山速度快,容易傷膝、腳 我們的人生也是這樣為上台難,一輩子汲汲營營往上爬(台下20年功夫,台上10分鐘)卻沒料到下台更難,能夠優雅下台的有幾個?

   嚮導大吼:「側身、蹲低、重心放後面!」

這對他她來說,豈不是強人所難花了一輩子時間、精力、出頭、往前衝,怎能叫我們蹲低身子、重心放後面? 能不聽,是屬於妳你的命啊!全都已開始走回人生的下坡路,不需也不再頂天立地、正面迎敵把重心放在腳讓更年輕的人才去搶、去爭、去衝鋒、去達陣。 下坡路再衝,又能衝到哪?上坡忙著攻頂,眼中只有山頂。  下坡,反有閒情,欣賞上坡時錯過的美景。   三天兩夜的旅程,像一夜情;背著重物、不停喘息、沒有前戲、大汗淋漓,結束後的大事,大清洗。

   下山,回到各自原本生活圈;

   山上的登山換成山下業績壓力

   山上急呼吸公司找人出氣。

   山下,我的床不像山上硬,唯一硬的是我的脾氣

   山下,我的食物不是放在臉盆,唯一的是我的尊嚴。

   訓練能上玉山要三個月,

   恢復職場只要一念間。

   在那個不愈快的周末會議時時在我心頭浮現,當時的會議室氣溫,比山頂還低,有時在商場的空氣,比在玉山頂稀薄。  在現實裡有時,我不得不把道德的標準降低,這時妳你會意外發現越低的地方空氣反而會稀薄。  在平地發生呼吸困難時,會讓我不自覺地想起在高山上時的朋友們互相「打氣」的情景:分攤背包、掩護撒尿、深夜聊天、一起失眠。   我知道:是難以「單攻」的高峰,是我走這一趟,真正的意義。


年幼時期,我總認

記得牢是真本事,過目不忘的大腦,是天才啊!

中年以後,我逐漸領悟到忘得掉才是真幸福。

忘不了別人的閒言閒語 --人生會披上一層灰色陰影!

忘不掉傷心的往事,人格會逐漸扭曲。

壯年以後,我開始向神求「健忘」之恩

           忘掉過去的輝煌,是謙卑。
           忘掉已往的失敗,是勇氣。
           忘掉從前的創傷,是饒恕。
           忘掉昔日的罪過,是感恩。
           忘掉朋友的不週,是大方。
           忘掉仇敵的攻擊,是愛心。

  其實,「忘」比「記」難多了,「記」是聰明;

                    「忘」是智慧、修養!


 

( 休閒生活雜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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