鮭魚回流 (2013)

魚類 – 天地萬物共同生命體之一, 人類習以為常的食材, 甚至是人類認為的低智慧物類; 鮭魚 – 巡游於河川海洋的一種魚類, 老饕眼中的可口美食, 每年不計其數的成魚, 回流到牠的原生地產卵, 不借助最新科技GPS的導航, 也不依賴古老的指南針指引方向, 如何辦到的? 高智慧的人類, 至今還無法正確解開這千古謎團.

鮭魚的生命短暫, 從魚卵在淡水溪河中孵化成幼魚, 接著展開游向海洋的漫長旅程, 經過在大洋中成長茁壯, 倖存的成魚便再展開生命中, 最重要也最艱難的迴游原生地產卵, 這一趟迴游的距離可以遠達三四千公里, 回流到淡水溪河時, 牠們停止了進食, 完全依賴體內的養份維續, 然後歷經千辛萬苦, 困難重重, 避過無數天敵掠食的威脅, 才能終於游回到牠的原生地, 由於回流過程養份殆盡, 體力消耗加上遍體鱗傷, 兩到四年的生命, 便在產卵後, 靜靜的畫上了句點.
(以上是對鮭魚生命循環的簡單概述, 詳盡資訊可於網上搜尋瞭解)

這次在觀看鮭魚回流時, 有一段插曲讓我記憶深刻, 引發個人一些反思, 記述於下.
當時有一家族, 大人小孩五個人, 同時也在身旁觀看, 小男孩不知因何突來的疑惑, 提出了個問題詢問媽媽: 為什麼鮭魚產卵後會死還要生呢? 當時耳聞後便想, 就天時地利, 這也不失父母給小孩滿好的 一次知識性機會教育, 孰知, 媽媽的迅速回答相當簡單: 因為鮭魚笨!  這也罷, 站在旁邊一個約十七八歲的男孩, 再接著脫口說出: 反正都會死, 不如抓兩條回去(因為觀看鮭魚的距離, 確實是近到垂手可得), 就像輪番唱戲般, 一旁狀似爸爸的男子又接著說了: 可惜沒帶袋子來, 沒得裝.  一段短短發自三個人的對話,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心話, 我希望是玩笑話.

人類的聰明智慧遠遠高於鮭魚, 這點絕對無庸置疑, 但也不應該表現在, 對自然生態的藐視與不尊重, 以及自以為是的妄加評斷批判. 個人認為, 對於鮭魚千里回流, 溯溪逆流而上, 不妥協視死如歸, 完成天賦使命的生態, 雖然不敢說可歌可泣, 但也應該足以讓人們在觀看之餘, 有著一定程度的啟示與教育.

過去以來, 一共看了三次鮭魚回流, 第一次去得太晚, 第二次又去得太早, 這第三次算是去得適中, 我將拍攝的照片, 彙整出部份做成記錄, 由於偏向紀實, 內容恐怕會有些令人不適的畫面, 請斟酌觀看.

鮭魚回流的溪河, 進入河床的閘口.

原生地呼喚的無形號角響起, 成群結伴的鮭魚遊子, 正在回流故鄉.

近鄉情怯, 蜂擁而至.
五顏六色的鮭魚, 在陽光的反射和水衣的披著下, 煞是漂亮美麗.

故鄉熟悉的溪河, 重返原生地的懷抱.

鮭魚躍魚梯.
重重阻攔關卡, 挑戰的開始, 鮭魚必須要躍過數個落差
高達一公尺的階梯, 才能到達下一個河床.

鮭魚甩尾縱身奮力一躍.

幸運且成功的一次躍越.
只見牠迅速潛入水中, 深恐會被激流沖刷下來, 不想前功盡棄.

結伴成夥, 一塊縱身躍起.
水花揚起, 優美姿態, 像是水上芭蕾表演.
(下一張畫面恐會令人不適, 請斟酌觀看)

魂斷溪河石縫間, 壯志未酬身先死.
成功的反面是失敗, 有喜悅, 難免也有悲哀.
(下一張畫面恐會令人不適, 請斟酌觀看)

來時熱鬧為伴, 去時寂靜相陪.
由於溪水從橫桿縫隙流失, 誤跳至此的鮭魚,
除非藉由蠻力游回溪中,否則將永遠停留在這冰冷欄柵處.

成功躍過層層魚梯的鮭魚, 在這滿佈綠藻深溝處重新集結.

在此處悠游的鮭魚, 顯得較為平靜, 或許是因為先前的體力消耗使然.

喘氣歇息, 為挑戰下一波的魚梯闖關而準備.

準備就緒出發, 繼續挑戰看似不可能的使命.

可嘆的是, 鮭魚一定萬萬沒有料想到, 接下來橫阻在前的,
並非熟悉的魚梯, 而是人為的篩選關卡, 一道牠們無法抗拒,
一道由人類主宰牠們命運的關卡.
在這裡, 保育人員為了確保回流鮭魚的種類及數量, 進行了所謂篩選工作,
我非專業人員, 不願亂加評斷, 只是疑惑, 既然保育溪道是要讓鮭魚有個
較安全的孕育場所, 為何還要控管? 我想,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人工保育成本,鮭魚或許是要付出代價的吧.

一隻隻鮭魚被篩選出來, 丟進了碩大的桶子內.
彼此互相推擠翻滾堆疊, 最上層的還在對生命吶喊, 直到無聲無息.

司機在旁等候, 一隻隻鮭魚填滿黃色大桶, 一個個黃色大桶裝滿貨櫃,
貨櫃車隨即駛去.

仰頭吸氣, 扭動身體, 甩尾起身, 奮力一博.
經過篩選關卡放行的鮭魚, 再次來到自己主宰的魚梯關卡.

躍上魚梯平台, 成功近在咫尺.

奈何不敵猛烈無情激流, 功虧一簣.
失敗為成功之母, 活著就有希望, 再接再厲.
(下一張畫面恐會令人不適, 請斟酌觀看)

不過, 對於一些曾經的伙伴, 活著就有希望, 卻已是遙不可及的夢想.
(下一張畫面恐會令人不適, 請斟酌觀看)

泛白了的身軀, 任憑激流沖刷, 似乎像在對世人訴說,
牠們也曾奮不顧身, 努力嘗試過.
(下一張畫面恐會令人不適, 請斟酌觀看)

功敗垂成的鮭魚, 將半邊的魚梯堆積堵塞,
不知情的伙伴仍在試著從這兒跳躍而過.
(下一張畫面恐會令人不適, 請斟酌觀看)

一隻隻不再自主游動的鮭魚, 飄浮溪床上, 任由溪流左右牠們的方向.

保育工作人員, 正在清理河床水道, 確保水流暢通, 避免污染.
(下一張畫面恐會令人不適, 請斟酌觀看)

將打撈起來的鮭魚集中在一塊, 再由專門處理車輛收集載走.
(下一張畫面恐會令人不適, 請斟酌觀看)

靜靜躺在大地上的鮭魚, 安心的讓溫煦陽光撫慰牠們的心靈.

鮭魚近照 (1).
經過重重障礙, 飽受艱苦, 終於來到比較平坦的礫石育孕河床,
有的鮭魚在此配對產卵, 有的繼續向前挑戰, 尋找最佳的伴侶.

鮭魚近照 (2).

鮭魚近照 (3).

鮭魚近照 (4).

鮭魚近照 (5) - 結成佳偶.
你是我最佳的伴侶, 我是你最好的牽手.

鮭魚近照 (6) - 如膠似漆.

鮭魚近照 (7) - 出雙入對.

鮭魚近照 (8) -良緣佳偶.

數以千計, 勇往直前繼續闖關的鮭魚, 仍在義無反顧的奮力拚博.

一次失敗, 兩次失敗, 不屈不撓再接再厲.

扭身甩尾, 水花四濺, 成功在望.

成功的跳躍, 鼓舞了同伴的勇氣, 緊隨在後一躍而起.

迷失了方向, 偏離的落點, 致命的錯誤.
眼看著這隻鮭魚躍起, 但是過猛的使力, 卻讓牠落在不該落的土地上,
讓人為牠扼腕嘆息.

鮭魚近照 (9) – 雙星拱月.
熬過了艱難, 躍過了最後關卡, 前方不再有橫阻, 從此迎來海闊天空.

鮭魚近照 (10) – 尋求良緣.
只見三五鮭魚配對追逐, 雄魚各顯神通, 雌魚百裡選一.

鮭魚近照 (11) – 繁衍後代, 生生不息.
雌魚甩尾撥開礫石, 將卵產於其中, 然後由雄魚適時的射精,
雌魚接著再甩尾礫石覆蓋,至此, 鮭魚回流產卵的使命便算圓滿完成.
當然, 也意謂著, 雌雄鮭魚的生命即將謝幕結束.

蜂擁而至的鮭魚, 將河道的末端擠得水洩不通, 翻滾跳躍攪亂了整個河水,
又像萬馬奔騰濺起了陣陣水花, 焦躁不安的牠們, 是對即將到來的宿命,
感到恐慌不捨, 亦或是牠們極於想要找到生命的出口.

沈寂 – 曾經被原生地的溪河擁抱, 此刻再次安靜,
永遠躺在它的懷抱, 仰望蔚藍天空, 期待來生再重返大海自在遨游.
鮭魚回流的壯舉, 牠, 沒有缺席, 沒有留下遺憾.

喜悅 – 鮭魚卵, 新生命的開端, 生生不息的象徵, 鮭魚年年回流的延續, 
當那一天到來時, 牠們也會像牠們的父母親一樣, 勇敢驕傲的回來.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