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海頓的兩三事 (十二)

大師的晚年

1800年三月20日，海頓的夫人去世，海頓自己因為已經很久沒有跟太太住在一起，對於這樣的訊息沒有覺得甚麼特別，他也沒有想要與周圍其他的女士再婚。並且隨著身體越來越衰弱，他開始著手立下遺囑，1801年六月5日，傳記作家Griesinger這麼寫道：「海頓草擬了他最後的遺囑。」

(海頓在維也納的住處，取自維基百科)

在這最後的幾年，兩部神劇，「創世紀」與「四季」，在不同的地方上演，他自己的創作集中在弦樂四重奏上面，還有每年到埃森史塔特宮廷演出的彌撒，1802年，他在Eisenstadt創作最後一首彌撒，並且繼續忙於處理擔任宮廷樂長有關的事物，但是明顯的衰弱、身體不適引起了警覺，王子覺得要尋找接班人了，在海頓的推薦之下，原來是屬意海頓的弟弟米耶爾．海頓，但是米歇爾還是決定留在薩爾茲堡，最後在海頓的建議之下，胡邁爾Johann Nepomuk Hummel成為接任的宮廷樂長，1803年十二月26日，他指揮「耶穌的十架七言」在一所慈善醫院演出，這是他最後一次以指揮的身分出現在公共場合，也在這一年，他開始寫作最後一首弦樂四重奏，但是沒有完成。

此後身體明顯走下坡，他的生活範圍侷限在住處跟花園，陪伴他的就是他的秘書跟廚子，但是訪客絡繹不絕，並且許多的勳章、榮譽會員、獎章等等不斷的臨到，1808年三月27日，是他最後一次出現在公眾場合，是創世紀的演出，音樂會的指揮是薩里埃耶，那場演出，維也納重要的人士都到齊了，年輕作曲家們，像是貝多芬Beethoven、薩里埃耶Salieri、胡邁爾Hummel、季洛維茲Gyrowetz與王公貴族們在門口迎接他，他到達後，坐著輪椅巍巍顫顫地推入會場，當他進入會場後，樂團鼓號齊鳴，眾人向他歡呼，他被安排在貴族包廂，有人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他坐在埃斯特哈基王子夫人旁，當她發現到大師在顫抖時，就拿起自己的圍巾圍在大師身上，不久後，在座其他貴婦們也效法了同樣的行徑，不久，海頓的身上蓋滿了無數珍貴的外袍，當「要有了光，就有了光」那句著名的樂段與和聲響起時，眾人起立向海頓鼓掌致敬，只見海頓舉起顫抖的雙手向上，嘴巴似乎在說「不是從我開始的」，當時場面的情緒，加上海頓的身體狀況，不容許他待下去，所以中場休息時，他就離開回家了，眾人更加意識到，大師的時間不多了。

1809年春天，奧地利陷入恐慌之中，法國的軍隊越來越逼近維也納，最後拿破崙的軍隊就進入維也納，根據海頓的僕人們描述，當大家陷在恐懼中時，海頓突然站起來說話安撫大家，之後，聽說拿破崙的軍官還特別派了一組軍人，守護在海頓的住處四圍，讓他不受干擾，安靜地度過餘生。五月26日，他似乎還精神不錯的跟一位法國軍人聊天，之後他突然召喚家中所有人到鋼琴前，一起唱他所寫的奧地利國歌，為逝去的國家哀悼，之後他就無法再起床了，隔一天，第二位醫生被叫去看他，醫生問他感覺如何，他回答說「孩子們，放心，我很好。」但是到了五月31日夜裡，他就在睡夢中安詳的與世長辭了。當時的維也納處在非常動盪的局面，人們無暇關注到海頓去世的消息，因此海頓的移靈儀式，在米歇爾海頓所寫的安魂曲的音樂中，海頓被放到棺木中，旁邊放著從巴黎、俄羅斯、瑞士與維也納所頒給的勳章，靈柩從家中前進到Gumpendorf教堂，繞了三圈，經過祝聖後移到Hundsturm墓園安葬，而維也納的指揮家沒有一位出席，然而在六月15日舉行的正式儀式，法國軍隊還是給了高規格的禮遇，法軍的最高長官以及全維也納的藝文人士全都出席，在這場追思彌撒中使用的音樂，是海頓最愛的，莫札特的安魂曲。

(當初安葬海頓的Hundsturm墓園，後來改名為海頓公園，裡面還有一個紀念碑)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