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卷    法律的表象與本質（上）

蔡寶珠此時兩眼發直，神情木訥地看著醫院的天花板。

她不能理解，時代怎麼轉變得這麼快？

昨天張傑不過放一點消息給立委謝志堅，今天就像天塌下來一樣。

張傑在喜相逢酒店的廁所被揍成豬頭，無論是飯店或警方都不知道凶手是誰？

難道張揚這雜種已經知道事情真相，而找人把小傑打一頓？

可恨的是，打電話給張狂，他只冷冷地問，有沒有生命危險？一聽只要在醫院躺兩個月，就掛斷電話了。

向蔡家兄弟姊妹求援，得到的回覆，竟然是蔡老爺子下令，家族不得介入張家的糾紛，否則以族規制裁。

難道張揚的能量，已經可以影響到蔡家家族？

她不相信！說什麼也不相信！

律師算什麼東西？榜首又怎樣？

王若雲這賤人的種，還是賤種，是野種。

福佬人根本沒有文化，福佬人的賤種，也配進張家？

老娘就是不信！

******

當天晚上，張揚回到家裏，他看到張狂的傳真。

「小揚：小傑今晚已經被打傷在醫院，要休養兩個月才會復原。兩個月後，我會送他出國。父留。」

張揚感到事情不尋常，忙打電話給秘書林淑美，問張傑聽說被打傷，是怎麼回事？

林淑美回答說，從下午開始，董雪芬、王福安、林財旺一直關切中午神龍電視台和下午獨立晚報的報導，並詢問是否需要幫忙，以及有無查出是誰放的消息。

林淑美告訴他們說是張傑放的消息，無須幫忙，老闆會有記者會。記者會他們不要來，以免節外生枝。

張傑被誰打的，她不清楚，也可能是艋舺的兄弟，也可能是他大哥六條通的兄弟。

不過艋舺的人馬可能性比較大，因為他們與張傑打過交道，要找到張傑相對容易。

是誰下的手，無論是艋舺的兄弟，還是六條通的兄弟，都不可能告訴林淑美。

因為沒有必要，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個困擾，只給知道的人，多增加負擔。

張揚心裏氣稍消了一些，想老爸張狂既然說是要送他出國，必然是真的。

老爸張狂這種人，講話從來不打折扣的。

晚上睡前張揚一樣在玉珮空間先靜坐，早上也一樣在玉珮空間打拳。這是每天必做的功課。

身體強健，給他精神極大的愉悅。在電視上拋頭露面，實在不得已。這影響到自己的隱私，使自己不自由。

如果每天能夠平靜讀書、練功、教書，也是一番樂趣。

不過答應了那個使自己轉世的星主老頭，這輩子要好好幹一點事，只好勞碌一點。

人生豈能事事盡如人意？

***

隔天早上，張揚到了事務所，看看事情有無新的發展。

當他進事務所，事務所員工一陣歡呼，好像是在迎接英雄一樣。

「所長好。」

「所長加油！」

「老闆萬歲！」

張揚有點莫名其妙，揮揮手打招呼。

當他進自己的辦公室房間，桌上已經堆了一疊影印的報紙簡報，這是張揚的規定。

凡是與自己或事務所有關的報導，秘書林淑美要負責剪報影印給他。

他稍作瀏覽，大致上報紙寫得很正面。

例如神龍日報標題報導：

「為洗冤屈露身手，榜首律師展神功。」

大眾日報標題寫道：

「榜首律師，法界奇材。」把張揚寫成法界中活的六法全書。

所有報導無人再質疑張揚考試作弊。

至於有關張揚的家世，神龍日報的標題是：

「嫡親輒成懶俗子，庶子偏出真英雄。」

共和報的標題是：

「無端被人起底，天才為母掉淚」。

令人矚目的新消息有二：

一是考選部針對昨天謝志堅委員的質詢，昨天下午特別請各典試委員就閱卷委員的評分加以覆閱。

結果典試委員一致承認評分無誤，甚至還私下嘀咕，有低評現象。

而且考選部發現張揚的各科目總平均較第二名的錄取者，多出五分，也就是說，考選部發現，張揚的律師考試總分較第二名的總分多出四十五分。

這是歷屆律師考試空前未有的現象。

另立法委員謝志堅昨天晚上也發出新聞稿，他的消息來源，並無確實証據，他未經查証即提出質詢，特別對張揚及其家人表示歉意。

謝志堅特別強調，由昨晚張揚在記者會的臨場表現，他相信張揚考上律師榜首，實至名歸。他將在今天早上十點，親自在立法院開記者招待會當面鞠躬道歉。

這件事就這樣落幕了。

張揚因禍得福，反而成為律師界的名人，有三十幾家公司，說要找張揚的事務所當法律顧問。

快接近中午的時候，高健行來找張揚，說謝志堅的辦公室主任沈思維打電話來，說謝志堅立委已經在早上十點開記招待會向張揚及其父母道歉。

謝委員想再當面向王若雲及張揚陪罪，詢問看兩位晚上有沒有空？

如果有空的話，要請張揚和王若雲吃飯，並當面陪罪。

如果今晚沒有空，看何時有空，謝委員願意完全配合張揚和王若雲的時間。

張揚有點驚訝，為什麼要向張揚和王若雲當面陪罪，而沒有包含張狂？

是擔心王若雲與張狂在一起尷尬嗎？

張揚打電話給王若雲詢問這件事要不要參加？

王若雲好像事先知道一樣，一點也不驚訝，只淡淡說：

「你可以答應，代我接受他的道歉，說我沒有空。只要他向你道歉，我王若雲就當作沒有事了，事情就揭過。但是時間要在今晚，地點是他親自上揚楓大飯店的至尊廳。你也可以找高健行一起作陪。」

張揚有點狐疑，問道：

「媽，難道你事先知道他會來道歉？一點都不驚訝？」

王若雲笑道：「我昨天找人向他施壓。這你不要管，就裝作不知道。你們就趁這個機會建立關係。來揚楓大飯店的至尊廳，是一種意義和象徵，使人知道他有來道歉了。平時不便和他建立關係，這個時候你正好是時機。」

張揚還是一頭霧水。

王若雲向一個立法委員施壓？尤其是向一個桀驁不馴，連神龍國的總統都不怕的黨外立委施壓？

事情有沒有搞錯？

看樣子，這個謝志堅好像很怕老媽的樣子，而且老媽就是吃定他。

這令張揚滿腦子疑問，事情怎麼會如此？是老媽有什麼瞞著我？

於是張揚就這樣叫高健行回復謝志堅立委的辦公室主任沈思維，說晚上只有他和高健行參加，他已經告知王若雲，而王若雲說張揚代表她接受道歉就可以了，她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時間在晚上六點，地點在揚楓大飯店的至尊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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