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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6/22 09:18:43瀏覽271｜回應0｜推薦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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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兒，一陣子沒見了，你又長高了喔。」老闆娘熱情招呼著。 「嗯。」凱兒的壞心情一下子被沖淡，他拿出一筆錢。 「這是……」 「以前妳請我的麵錢，我都有記起來，現在來還，另外，我要叫一碗陽春麵。」凱兒不自覺乖巧的說。 老闆娘摸摸他的頭說：「不就是說請你的嘛，幹嘛還要還嘞，這筆錢你收著，你比較用得到，知道嗎？」 「阿姨，妳收下吧，我可以的。」凱兒將錢交到她手上，一副自信滿滿模樣。他也因看到老闆娘刻苦耐勞的模樣，或許就跟他印象中的媽媽一樣，忙打消剛念及的一件事，他要以她為榜樣，他不想做壞事。 老闆娘仔細看著凱兒覺得他好像變得不一樣，很有自信，不像之前都帶著愁眉謹慎的表情，現在好似什麼都不怕一樣，她慶幸之餘也有點擔心，……因為這種轉變他只有在一些青少年身上看過。 而那……並不好。 「你最近過得怎樣阿？」老闆娘問，一邊返身抓著麵條。 凱兒找個位子坐下：「還不錯，暑假真的是很有趣。」他與老闆娘分享喜悅，不過，他可真沒說謊。 「你跟我兒子一樣，放暑假就整個失控了，好像全世界也都在放暑假一樣。」 我才跟他不一樣咧，凱兒心想。 聊著聊著老闆娘說到：「最近有猛獸出没，還在停車場咬死了人，你有聽說嗎？」 「喔，有阿，不過不會再發生了，不用擔心。」 「為什麼呢？」老闆娘認真的轉過身來看他。 這倒讓凱兒呆住一下：「呃……我只是猜而已，畢竟之後不就都沒事了嗎？」 「是這樣說沒錯。」老闆娘回過身繼續煮麵。 凱兒從她眼中瞧出她的疑慮，似乎對他的說法不太贊同或是不太滿意，而且是跟他有關。他想可能是因為他的說法讓老闆娘誤以為他有再看到猛獸的原因，畢竟麵攤就在停車場斜對面。 「阿姨妳有看到嗎？」他問。 老闆娘遲疑了一下說：「……沒有。」 「嗯嗯…」凱兒不知道為什麼有種要他說實話般的逼迫壓力，瀰漫在整個麵攤，就好像…媽媽知道他在撒謊一樣。 「啊！糟糕，那渾小子又給我買錯，真是…做事又不用心，頻頻給我出包，真搞不懂這麼簡單的東西也會買錯。」老闆娘先將凱兒的麵端上，然後氣呼呼的對著屋內叫著，「你給我又買錯啦，快下來再去重買一次！」 樓上沒傳任何回應下來。 「又給我裝睡，真不知道上輩子是如何欠他的，生出來給我添麻煩。」她看了看架上被買錯的東西，再看看時間，「現在再拿去換還來得及，喂，快給我下來！」 結果仍沒人回應。 「好，你這小子，總會等到你下來，到時再跟你算帳。」老闆娘將圍兜拿下，抓起東西後要去牽摩托車，回頭道：「凱兒，阿姨先去菜市場一下，你可以幫我顧一下嗎？」 凱兒高興的答：「沒問題！」 「謝謝阿。」 摩托車噗的騎了出去。 凱兒開心的吃著麵，老闆娘叫他顧店，讓他有點飄飄然，比高空彈跳還令他高興，表示老闆娘信任他。 也可以說成…… 他媽媽信任他。 他幸福的吃著麵，就好像在家吃麵一樣，夾著美味的麵條，每一口都有種滿足的感覺，但才兩口後，老闆娘兒子就從屋內出來壞了他的興致，兒子先微微打開一道門縫東瞧西看，確定老闆娘不在後神氣頂現的踱向麵攤子，期間看到凱兒還鄙夷的睨了一下，凱兒沒理會的續吃著麵，結果看到兒子逕自走到鐵製錢筒罐拿了幾張鈔票出來，一看就知道是在偷他媽媽的錢。 「喂！阿姨叫我顧好店，你不要亂拿錢！」凱兒警告意味濃厚的說。 「這是我的工資，幫忙買東西的回報。」兒子不爽的回嘴。 「你根本買錯東西。」 「要你管，做事最重要的是過程而不是結果，你老師沒教阿，這可是奧運精神。」兒子巧辯道。 「胡扯，我一定會跟阿姨講的，你到時會後悔的。」凱兒說。 「我就說是你拿的，看我媽會信自己的兒子還是只會白吃白喝的乞丐。」 「我剛才還清欠的錢了！你少賴在我身上。」凱兒生氣道。 兒子將鈔票塞進口袋，說：「我就是要，你怎樣阿。」 「我不會讓你…」凱兒追了過去，兒子跑得遠遠的，凱兒本可以追上的，但麵攤沒人顧，所以只好放棄折返，心裡咒罵那兒子的不要臉，還想誣賴他，老闆娘不會相信的，他想。 回麵攤後他看到一個人正在裡面，忙快步過去說：「請稍等一下，老闆娘很快就會回來了，你要點什麼我先記起來－－－」 「我要錢，肚子不餓……喲！好久不見的凱兒，你都躲到哪去了？原來是躲在這吃麵阿。」那人說。 凱兒臉色一變，再也不吭一句的坐回原先座位，看也沒看的繼續吃麵，因為他不想跟黑桃幫的人扯上關係。 「怎麼？你不高興看到我阿？我”卒仔”阿，哼，」卒仔看凱兒也知道，不然不會擺這種臉，過去推推他的頭，說，「嘿，你覺得我看起來像卒仔嗎？」 凱兒知道他最愛問別人這句，其實卒仔的綽號是因其常在賭場輸錢，幫內人常消遣他”輸啦”、”輸啦”、又”輸啦”， 久而久之就變成外號”卒仔”。 凱兒搖頭。 卒仔大笑：「你倒蠻識相的，我不再是以前的我了，你倒有預感，我看你乾脆來做我小弟，如何？」 凱兒輕輕的搖頭。 「吭！？不給面子，你知道我現在是什麼地位？」 凱兒又搖頭。 「嘖，就快了，再不久，所有跟我的兄弟將會吃香喝辣，一個都不會少阿，哈~~~」 凱兒默默的吃著麵，完全不感興趣，在麵攤本溫暖的心又變的灰暗，他想：為什麼好人都一直被壞人欺負？ 「好吃嗎？」卒仔二話不說拿了一雙筷子就逕自攪進凱兒的麵裡，足爽的吃著，令凱兒感到噁心。「你知道嗎？我不是來喫麵的，不過這麵也是很好吃啦，只不過有點淡－－－」 「耶，有客人阿，抱歉，讓你久等了，剛去買了點小菜，我馬上……」老闆娘牽好摩托車後，一看到來的客人是誰，下一句話就沒說出來。 「嘿~~~老闆娘，生意好嘛？沒人敢找妳麻煩吧？哎阿，不用說，有我們黑桃幫罩，包妳百年無事。」卒仔大開大擺的說，還回頭問凱兒，「對吧？凱兒。」 凱兒很想搖頭，不過只是靜靜的坐著，那碗噁心的麵他只是筷子垂在碗內，再也吃不下一口。 「你…」老闆娘盡是不怎麼歡迎的面色，但語氣婉轉，「你們幫不是剛收過－－－」 「嘿、嘿~~~老闆娘，事情有變化，世界是一直在變的，所以人也要變阿。現在這裡管事的已經換人了。」卒仔說。 老闆娘面露難色又略帶驚恐的遲疑了一下，說：「這…若是下個月原來的人又來收－－－」 「不會的，」卒仔擺狠道，「那人已經被不知名的猛獸咬死了，只會有我來跟妳收，如果有人再向妳收，報我的名字，或是乾脆叫我來。」說完還真的拿出一張名片，上面只大大的印著兩個大字”圍事”，下面是”叩我熱線”手機號碼。 老闆娘接過手後，滿臉求助無門的垂著頭，凱兒氣的握緊了拳頭，勢力重整，他想，被吉娃娃咬死的是位上階的，然後卒仔遞補上去，上面還有一個幫主。 「好…我…馬上給。」老闆娘返身回到麵攤平台，但她突然發現鐵罐裡鈔票都不見了，知道是她兒子又偷拿，「最近生意不好……我…先上去拿錢。」 卒仔點頭點菸：「妳忙妳的。」 老闆娘走過凱兒時問：「我兒子是不是…」 凱兒點頭說：「他剛才出去了，而且還拿了…」他指了指鐵罐。 老闆娘一臉煩躁的進屋去，嘴裡低唸”那小子回來要他好看”。 凱兒就知道，老闆娘不會懷疑他的，而且她兒子又是慣犯，他感到無比得意， ”他媽媽是相信他的”。 麵店只剩凱兒和卒仔兩人。 「我想…」卒仔又走了過來，「這麵真的味道太淡了，你不覺得嗎？」 凱兒都低著頭看著碗內的湯，看到卒仔的臉湊了過來，一臉卑鄙無恥的表情。他從沒這樣生氣過，很想一拳打下去但做不到，而且於事無補，他不後悔的事有很多，這一件事他也不會後悔。 「回答我阿，到底在怕什麼？只要加入我，你就不用害怕了，你是在害怕嗎？怎麼不敢抬頭？我只是在問很簡單的問題，你麵的味道真的太淡了，你不覺得嗎？」 凱兒兀自忍住，他正在想”這件事不會後悔吧”？不會的，他絕對不會後悔的。 「聽我的建議，因為以後這裡就是我在管了，小子，」卒仔用懶散消遣的語氣說，並伸過手拿桌上的神鬼牌傳統白醬油，然後狂倒進去。「這才差不多，不是嗎？」卒仔挑釁的說。 凱兒依然頭低低的：『我不會後悔的，不會後悔的。』 「嘿！」卒仔拍了一下凱兒的頭，「不賞個面子怎麼做朋友尬兄弟阿？」 『不會、不會後悔的。』 「喂！快吃阿！麵快涼了，你是沒聽懂阿？快吃！」 「………………」 「快吃！」卒仔挑起筷子準備餵他。 這時，凱兒抓住卒仔拿筷的那隻手，慢慢抬起頭來，他像看一個死物的狠瞪說：「你知道嗎？…你只是個雜碎。」 說完，卒仔正要揮他一拳時…… 「F4！（次元術）」 ……………………………… 這一次，他變得較能適應了，不會再有後悔，手也沒抖、心也沒狂跳，只當是為世界除了一個禍害，他不會自疚。 他將麵拿去倒在餿筒，待會要再點一碗。 老闆娘出來後咦道：「他人呢？」 凱兒輕怡的答：「喔，他走了。」 「走了？」老闆娘手拿著錢，愣了一會，開始看向凱兒，「他沒說什麼……就走了？」 凱兒先對老闆娘笑道：「嗯，”一句話都沒說”就走了，我想他有急事或是警察來了吧？」再朝四周假望。 「真的嗎？」 「嗯…是阿。」凱兒們有看到老闆娘預期的笑臉，反而是跟看流氓的臉般看著他。「怎麼了嗎？」他問。 老闆娘沒說，走到攤位將錢放進鐵罐，遲疑了一下，終忍不住說：「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什麼！ 凱兒張大眼，搞不懂怎麼回事。 「我…我走？」 老闆娘回過身來，不知為什麼，凱兒已感受不到那股慈愛的光輝。 「這是你做的吧？你讓他走的吧？」老闆娘問。 「我……」凱兒更吃驚，老闆娘知道？ 「我不會接受你的這種好意，這只會令我感到噁心，你走吧。」老闆娘說。 不會吧，她是怎麼知道的？凱兒百思不解，魔王這秘密應該只有他自己知道，奇怪…… 老闆娘看著凱兒訝異的臉，更肯定的說：「你不用想我是怎麼知道的，從那一天停車場發生猛獸咬人時，我就看到你隻身一人進去，之後警察來了你卻已不見蹤影，我不知道你是用什麼祕道離去，但肯定你早熟悉那裡，所以才逃得掉，那猛獸搞不好也是從祕道逃出去的。」 凱兒記了起來，他用傳送術回到自家屋頂後，除了看到警察趕來外，第一個從外察看的就是老闆娘。 「那是因為…那是因為…」凱兒難以解釋。 「還有你進來時，我也注意到你跟以前不一樣了，你似乎變得更有自信，似乎不怕任何事，雖然這沒什麼錯，但我從很多剛加入幫派的青少年身上也常看到這種轉變，因為他們有了靠山。」 「我不是－－－」 「而你……，我本來也不信，但種種跡象卻……，尤其是當你剛才要還清麵錢時……你從哪可以生出錢來？不就是加入幫派嗎？」 「我沒有－－－」 「那你的錢打哪兒來的？」 「中樂透，我好運中……」凱兒沉默了。 「說不下去了吧？」 凱兒低頭，不是說不下去，而是誰會信他的每個月必中2次1萬元的樂透，除非告知魔王的事。 他低唸：「原來妳不知道…」 「我知道！你為了耍酷所以加入幫派！你為了怕被別人欺負所以加入幫派就可以變成你欺負別人！還有，剛才的那人是你的幫派朋友吧？你是不是跟他講以後這裡你來罩就好，所以他才會離開，你跟他交涉了什麼？你現在要向我收保護費了對不對？凱兒，你怎麼會變這樣？」老闆娘生氣的罵道。 凱兒一時間說不話來，他有受委曲的感覺：「我……那人不是因為這樣離開的。」 「那是怎樣？」老闆娘氣憤的扠胸問，「我從你眼神中看到的怎覺得不是這樣？你的眼神……」 陡然間，凱兒知道這根本解釋不清，除非全盤托出，或是老闆娘相信他，對阿，為什麼……為什麼不相信他？ 照實說不會有人信的，那就當場施幾個法術證明給她看……不…問題不在這…而是…… 她為什麼不相信他！她為什麼不相信他！難道我以前素行不良嗎？我一件壞事都沒做過，我一直沒對她說謊，我把她當媽看，怎敢欺騙她？她為什麼不了解這點？為什麼？難道說……難道說……我在她心目中就是…… 會變成這種人。 凱兒放棄說明了。 「離開，在你未退出幫派之前這裡不歡迎你，有事我會找警察，不用你操心！……還有，你太令我失望了。」老闆娘說，她的眼光泛淚，但凱兒低頭邁出沒看到。 吸~~~呼，凱兒在內心重重嘆了一口氣，眼神帶著失落，茫然感佔滿了腦袋，他還有什麼好失去的？ 『為什麼她不相信我？明明我不像她兒子般對她的說話態度，明明我努力想表現最好的給她看，為什麼為什麼我會比她兒子更令她失望？而且…為什麼…為什麼她只想到我會加入幫派，難道只因在她心裡我最終的下場就是混幫派？只因我這種小孩遲早都會學壞？只因我永遠都只有這一條路？我沒救了？……為什麼妳不是想到別的？』 凱兒蹣跚的走著，若沒有骨頭支撐，他可能早就癱了。 『這種心態跟范逃跑有何不同，我篤定每次范逃跑看到我被流氓欺負，心底一定毫不遲疑認為：”活該，誰叫你要跟流氓混在一起。”……嗯，我已被貼上標籤了，看這樣子，連她都不會相信我了。……我一輩子應該都翻身無望。』 他的灰色思想充斥，只想要突破現狀的奇蹟。 『或許這就是源頭吧？別人一直認為你是什麼人，你就沒有翻身機會，所以只有壞到底的份……』 被老闆娘懷疑比被爸打還痛，由外而內的摧毀凱兒不怕，但這種由內而外的……，心痛。 『一個知道未來的人會覺得生活無趣，因為無法改變，而知道自己何時死或最終下場的人，更令人沒有生活目標及希望。』 凱兒彷彿已略知自己的結局，在這種環境下他已被貼上標籤無法改，他只是……或是說別人認為他只是……往那裡前進而已，他沒有翻身的機會。 『為什麼？我明明是救了這社區的人，我救了他們免受流氓的禍害，這連在遊戲中我的角色救了一個村子，村民也會在賣東西時折價計兩，現實世界反而相反？』 ……………………………… 我…我…… 凱兒反而意外心平氣和，他不再困擾，他只是回到了原點，他這種人只能在原點，爸說的對…這是他的命，一出生就不能改變的命，既然如此，他也會回到原點，以他該有的處境來想，畢竟，現實世界有錢才是真的，這也是他初始時一確定魔王說的是真的時所閃出的念頭，在那之後他一直間斷的想著， 現在， 他不用想了， 因為決定做了， 他決定搶銀行！ 『外面的人不會理我的死活，從現在起，我要為我奶奶和我自己而活，我要脫離這種生活，保住房子，沒有人可以阻止得了我，我擁有無上的法力，我要報復這一切，我要……搶銀行！』凱兒下定了決心，胸腔內湧進了重重的不滿，怨恨的情緒助長著，他要拿到他渴望的一切，很多很多的錢，他要搬離這裡，買好多好多的房子，他需要很多、很多的錢，他不想也不會再過這種日子，他要用法術達成這一切！ 凱兒沒再回頭看麵攤一眼，只是望了望天空，天，好像變得更暗了。 而他內心卻一直響著：她對我失望……她對我失望……我令她失望…… ……………………………… 『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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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連載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