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傭兵(二)之6
2006/07/02 19:23:31瀏覽118|回應0|推薦0

「走,帶你去戶外走走。」典獄長用大掌抓住吉多的頭拖了出去,外頭狂雨已止歇,炎熱的太陽正炙照著大地,1小時後吉多被烤的皮開肉綻,鐵條火燙騰燒,吉多努力出汗把溫度降低,但不多時水分枯竭,只能忍受那無邊無盡的烤刑…………….

 

昏了又醒,醒了又期望趕快昏過去,日子一日日的過去了,友軍同袍從沒來過,外面甚至聽不到一絲槍聲,久了才知這是一間專供烤打逼問的場所,因未登記故幾少人知,在前線隱匿處更不會遭人發覺,故北韓一直不知道有這個小地方,群壑包圍住這慘無人道的山谷凹原。

 

那是吉多今生永難忘懷之地,在那裡…………他嚐過了世間最痛苦的拷刑,忍受著無止盡軀體被禁錮在鐵籠的強烈勒痺感,每天在死亡與獲救希望間徘徊不已,從不放棄同伴會來相救是其唯一寄託,但若他知道事實真相,可能寧願自己已戰死。

 

 

過了3個月,吉多全身肌肉外層因連月的壓迫早已無甚知覺,吉多為免組織壞死,不時的擠出力量去鼓漲肌肉彈性,雖然痛但值得;就像象一樣,若是小時後拴在樹樁上,牠拉幾次無力拔起時就不再試了,直到長大有力量做到也不試了。

 

吉多絕不讓身體產生這種放棄反應。

 

可是隨著吉多正處青年階段,身體一日比一日成長,骨骼漸擴增,這籠子倒成了他成長的限制,腦袋中每日充滿因身體擠壓而滿溢的血液,致使他的眼球充滿了嗜血的紅色,不時處於高血壓的狀態更令他腦中思緒運轉快捷,但昏沉之感總令他記不起何時何日,但覺每日的受苦似乎愈覺遠去,幻影仍不時的在他的眼中出現,縱使有時自知是因昏沉導出之物,但又如夢中一樣,身在其境不覺有誤,到這時,吉多會努力去回想兒時故鄉的溫暖以控制那一股不知來處的欣快感。

 

回憶那個村子……………

那一處鄰近非軍事區的房舍。

所有青年軍的成員全是來自於該村,不知是政府看重身在前線的青年較有危機意識,還是因家鄉在戰火邊緣會令青年更勇於犧牲以保護自己的鄉親父老,不管如何,這些青年並沒有令家鄉蒙羞。

 

吉多的家位在水泥平房的其中,家境貧窮,父親三代都是戰爭英雄,也是韓戰交換俘虜的其中一員,那時無分男女老少都投入奮戰,仁川登陸曾退至後方,但憑他們這個村子的青年又殺出了一條北韓復土血路直達38度線,奠定其村子名聞遐邇的威名。

 

吉多好想家,但又想到此時的青年同袍景況,不覺又振作了起來,心中直盼望的大軍怎沒有動靜,有時在屋外連一架飛機也看不到,更遑論早該出現的戰車,最會滲透刁鑽的步兵也沒見著半人,是因他們失敗所以改打別條戰線了嗎?還是停戰了?或是僵持了?

吉多恨不得早日掙脫這裡加入戰局,跟同袍並肩作戰。

 

    距被抓7個月後…………


某日吉多又從惡夢中驚醒,突看到槍的洞口,嚇了一跳,典獄長拿了一把手槍對著他雙目之間。

典獄長說:「這是從你身上搜出的槍,不知是何型式。」典獄長晃著槍身「彈匣封死了,整把槍機外連結處也封死了,我看來看去似乎已上膛了。」

 

吉多認得這把槍,是自裁槍,他怔怔的看著,那是個全封閉的手槍,一體成型,縫隙處皆用特殊處理封閉,唯一功能是裡頭僅存的一顆子彈,是供最後自裁用的。

該把槍的設計用處就是不用你換彈,也不用拉槍機上膛等多餘的動作,而只要你………..死,如此而已。

 

「這到底是用來幹嘛的?」典獄長問道。

吉多默不作聲。

槍托狠狠地往吉多套在鐵籠開口的脖子處敲了下去, 吉多聽到一聲奇怪的裂縫聲,聲音很小,不過吉多確實聽到了……..是籠子的聲音!

 

忍著被打的疼痛吉多嗯嗯唉唉的答道:「不知道。」

隨即又被敲了一下。

典獄長腳踏在吉多的頭上說:「其實我還蠻佩服你的,真不是蓋的,不愧為那一千壯士的一員。」

吉多猛然抬頭,典獄長奸笑道:「嘿嘿,很吃驚嗎?別以為你不說我就不會知道,現在外面都在圍捕那殘餘的800名先鋒隊,嘿嘿,光要逮活的都很困難,幾乎每個都跟瘋子、日本的神風特攻隊一樣,害我們的步兵在密林中造成不可思議的損失,謠傳還有另幾個準備建立中韓的部隊在私下組織,不過………..嘿嘿,早就不可能了。」

 

吉多靜靜的聽著,那些同村的戰士,著實英勇。

典獄長續道:「你活著的價值已經快結束了,我的樂趣也要失去了。」

吉多知道自己的死期將至。

 

7個月前,也就是你們的地道大作戰時,現場中埋伏的屍體中有搜到許多你身上也有的2份文件,裡面的內容一經解讀造成了南北韓領導人的緊張,尤其是北韓方面,連年的飢荒及貧困,早就令舉國動盪不安,糧食短缺和聯合國經濟制裁的雪上加霜,在那個共產國度裡產生了中韓革命實不足為奇,那些意識形態的鬥爭也形成更頑固的份子,想藉此創造新國家。」說到這似乎為加重語氣地用力踩了一下吉多,並斜睨著全身是傷卻仍未喪命的吉多。

 

「也因為你們這種搗亂份子,使得北韓終於有台階可下,在這7個月裡竟讓南北韓之間的交流達到以往想像不到的程度,雙方領導人互相握手言合,人民交流熱絡了起來,非軍事區更拆除了,換上了雙方合併前過渡性軍隊戍守,準備圈住你們這些剩餘的同黨。哼,中韓,做你的春秋大夢吧,等到時機一來,我想也快了,根據你們的文件,再過5個月就是中韓國最後一次大反撲,而在那時,大韓國(南北韓合併後)形成的大圈圈將以逸代勞的殲滅你們,哈、哈、哈,到時…………」瞇著眼微笑地對著吉多「我的玩具也要死了………. 哈哈哈。」典獄長狂妄的耍玩著自裁槍,其中不時指著吉多的腦袋。「這把槍就留待那時使用吧,專門留給笨蛋用的。」

 

之後又過了5個月,

吉多撐過了冬天,那皚皚白雪,差點令他喪命,食物的數量少使他每日昏厥的時間比醒著時多,但靠著4獄友不時以吃剩的麵包拋給他吃也還撐了過來,吉多很感謝他們,其實他們也吃的很少,而且丟過來時若吉多沒用嘴巴接的正著掉落地面那就慘了,被發現必定又要遭典獄長無情的怒打禁食。

 

幾次吉多真是已沒有自信能活下去了,甚至已觑見天堂的白光了,那虛無飄渺的白色雲朵……….,仁老卻突然出現在眼前,關懷的看著他,也只有那時,吉多笑得出來。

 

籠子在夏天的高熱和冬天冷的鑽心的凍溫,所有物體都硬梆梆,再加上吉多每天的汗水和肌肉的張力,早已銹蝕不堪,有幾條略顯歪曲,細看之下,佈滿了刮痕及刻印,許多苔蘚也長在其上,和吉多的血混出了不同的顏色。

 

吉多感到籠子鬆了一點,有時故意左右晃動會有卡啦卡啦的聲響發出,藉著擺動使其與地面撞擊發出了鐵條脆弱的鏘聲,吉多的一線希望終於燃起,鐵籠疲勞化了!

過了將近一年,鐵籠在他的汗水、雨水、高溫、凍寒、撞擊等力道下結構衰減了起來。

 

嘴角裂縫滲著血,停不下來,心中只是掛念生還的同伴,還有偉大壯烈的事蹟未完成,死在這裡,價值……..生命的價值……….腐朽的鐵籠桿子,全給我散開吧!

 

    距被抓1年整……..

 

這一年吉多身體並沒有停止生長,反倒因正處青少年時期而生長快速,但被籠子箍住的身軀因範圍限制及不規則扭曲,早就像一顆氣球般緊緊陷入籠子各處,不過幸好有那一些些縫隙,剛好夠擺吉多的骨頭。

吉多的骨頭早已因他每日用力想逃脫的信念下擠成疲勞性骨折,但他不知道就因如此,在骨頭分離下才能保持繼續成長的空間,就好比………一個空間2根連接的骨頭塞不下,

那就並排吧!

 

所以吉多等於處於一種非常特異的、超越瑜珈技藝的姿勢長達一年。

…………猶如沉潛的龍尾,即將揮動起來,到時……….天翻地覆。

 

飛機聲!

終於有飛機出動了,不過聽其發動機的特徵,不是祖國的,那……..代表什麼?

 

瘋子典獄長這時像慶祝飛機到來,狂笑的走進來,手中握著吉多的自裁槍,「哈、哈,這一日終於到來了,你的前線白癡夥伴正依著早被洞悉的計畫步步邁向死亡的深淵,你真好命,能在這裡輕鬆的聽我述說情勢阿,嘖,真好命。」

吉多恨不得馬上衝出去加入戰局,咬著牙齦,皮膚因用力和鐵籠銹蝕處磨出了挫傷並割破了表皮組織,全身鮮血淋漓。

 

典獄長不以為意的將槍擺在吉多太陽穴處………:「一切都結束了,南北韓將和平合併,你們那竟想憑1千人就想吞併38度線的愚蠢革命也將煙消雲散了。這一年……多虧你撐得緊,一點口風也不露,所以我才殺不了你,不過我也因此才每天保有樂趣,哈、哈~~~不過,到此為止,我就讓你終止痛苦吧……..用這把自裁槍,為了等這一刻,…………好爽,每天保養你這把自裁槍,就是為了………」典獄長手指微微扣了起來「這一刻阿。」

 

~~~~~…………….自裁槍沒響…………….

 

「我家鄉有一句話:鬥不過鬼的人就不是人………..

籠子斷裂了…………「到此,我已經是人了……….

典獄長開始緊張的連扣自裁槍的扳機………..

「但,我的部隊又有一句話:只要自裁槍殺不死你,…….你就是神,祖國允許你。所以……..接下來,我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了。」

典獄長嚇得槍也抖掉了,多年的酒精中毒令他不由自主的跌坐在潮濕的地板,上面盡是吉多這一年所蘸印上去的暗紅色血渣。

 

 吉多全身不斷發出非常恐怖的骨頭結合聲,不出多時………….

一位180公分的駭人形體彷彿死亡陰影般遮擋著陽光的光束,血………止住了。

現在的吉多,就跟那一顆南瓜一樣………充滿著堅硬的纖維!!

 

隨著身上的蛆一隻隻的剝落後,鐵條也匡噹的從本黏附在吉多肌膚上脫落,剩下的鐵籠半段像破掉的蛋殼平躺在地上,上面仍連結硬生生扭斷的尖銳物。

 

吉多突感一股瘋狂、憤怒、血腥、死亡的氣息不可抑止的竄流進全身各處,他的眼現紅色,從沖血的紅眼球中望了出去,黑色物體都變成了綠色。

是血液………..這股衝流使吉多像打了許多興奮劑般難以平靜下來,終於沖到了腦-->中樞神經。

失去理智,變異性精神分裂!

 

他狂吼了一聲,抓起了仍在試圖爬沿出去的典獄長的右腳,在空中劃了一個半圓插進了遺留在原地尖刺狀的斷鐵籠,一大灘血隨著動脈噴灑了出來,著地後在吉多眼中看出去似如濺出五彩繽紛的血花。

吉多雙眼血絲一一浮現,對著眼珠直如觸手般伸延集中,殺紅了眼!

 

他失去理智的飛躍至其餘4名囚犯牢門前,雙手握住鐵條大喊著。

4名囚犯驚惶失措的緊往後牆靠貼著,沒有人哼一聲,看吉多的臉也知道絕對不是來開牢房救他們的,只是吉多那柳條般分明的血管,和壯碩的膨脹肌肉…………這真的是被折磨了一年營養不良的戰犯嗎?

不管如何,4名囚犯只知道,這潘朵拉鐵籠已釋放出一隻無法加以詮釋的怪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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