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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5/30 19:49:54瀏覽78|回應0|推薦0 | |
就在瑋琪一臉不解下,她那被斐衍操控的手,在沾了幾份顏料後,啪、啪、啪的以極粗魯的野獸派畫風填滿了空格,凌霄壁立的山巒走勢變成了粗大線條的大塊展畫、蕭瑟的偏黃葉髭換上了櫻花粉的可愛風格,一塊塊的空格緩緩的被用不符合的色彩硬是遞補,在斐衍看似恣肆的配色,一幅古怪的圖躍然於紙上。 「看起來不錯吧?」斐衍巧妙的補填上色,每個空格都極有個人色彩 「我分辨不太出來……..這是你的感覺嗎?」 「嗯,畫畫就是要畫出妳自己的感覺,不用太拘束。」斐衍放開手 「這就是你的感覺…….你是如何得到的。」瑋琪愈感撲朔,她實在不瞭斐衍能這麼快就揮灑出如此隨意的顏色 「或許是我太久未寫生了,一股熱血及期盼止不住的創造出靈感,我又回到以前連畫數天的新奇感去了。」斐衍淺笑著 「真是奇怪,你填上了的顏色雖不符合風景的真實色彩,但給我的觀感,這幅畫已變成你的了,而我所畫的山只是你的背景,毫無生氣的貼在後面,跟照片一樣。」瑋琪說 「不會阿,這還是妳原來的畫,他們還是一樣的寫實充斥著完美的山麓青波。」 「不,那從頭到尾只是我從現實中照畫入的東西,不帶一絲我的感覺在裡面,我只是把一幅大自然表徵的”畫”COPY到我的圖紙上而已,而我是那影印機,複印著這一幕,所以我怎麼看”它”也不會有栩栩如生之感,反倒妳那神來之彩還較有人性,點閱出活潑有朝氣的重點出來。」 斐衍不好意思的說:「沒差那麼多吧,我想也是因為妳的嚴肅著色才會使我有明顯對比的可能,更何況我也達不到妳巧手的精細,說真的妳的寫實功力真的火侯十足,讓我佩服不已。」隔了一會又說「妳好像什麼都會似的,這真的讓我吃一驚,妳不會也是個畫家吧?」 瑋琪懊惱的說:「在我還沒找到全部的”感覺”之前,我不會再動筆了,因為在怎麼畫也只是那同一個樣子。」她走向斐衍的畫架「我看看你的畫。」 瑋琪很期盼看到斐衍的畫,因為那是一個人用自我感覺所描繪出的,她非常好奇這目前她所沒有的創造力。 她繞過了畫架,一入目,首先看到一片從上而下金蔥般充盈在整幅畫的陽光,先使整片風景溫和了起來,接著是中間令人眼睛一亮的湛藍海洋,巧妙的調色使單調的海水形成水波搖顫的共鳴,相映出七色彩澤,有摻入夢幻的點思但又輕巧的帶出更濃厚的秋蕭氣息;讓人很自然的順著海平天際線的目光轉移到左側幽奇的峰壑,分歧層峰聳入白雲又帶出了經修飾而淡薄卻仍採擷出其變化的煙雲。 高山伴丘陵,冉冉煙雲一山一水參入無窮的韻致,展現出畫家自我風格和心中主觀上的意境。 這是一幅很有感情的畫作。 瑋琪注意到擺在正中間,順著草地懸崖至旖旎海面的女模特兒,正在畫中佔了一角,手上正拿著畫具, …….那是她本人。 「你把我畫在裡面阿?」瑋琪看著”自己”,略為龐克的髮型,身上這件複雜結構難以說出名堂的襯衣也很符實的搭在畫中,從表情中感到”她”很認真的拿著畫筆思索下一筆的位置,非常認真。 「沒辦法,誰叫妳正好擋在我前面,我只好照實把妳畫了進去;也剛好那時妳正倚筆沉思,所以我恰好不用煩惱捉不到那難以捉摸的氣質。」 瑋琪仔細的瞧著,第一次有人畫她,雖然寢室中的畫……但那不是她,所以這是第一次,令她有陌生的感覺,跟照鏡子不同,因為那是在無預警下被畫進的。 「如何?沒畫少了一根頭髮吧。早知道會畫妳,那我就不會贊成妳選這件複雜透頂的衣服,真花了我許多時間去捕捉它的造型,裙擺又一直翩飛,所以我就改的較為飄凌散逸,但一配上妳那略為叛逆的半龐克頭辮,迷人的蕭瑟感又被破壞殆盡。」 「你不該畫我的,這樣會破壞這幅畫。」瑋琪伸手觸摸畫紙,感受創作的軌跡 斐衍暗自笑了一下,心想:是嘛,我倒是覺得這背景搭不上妳的美。 那畫傳達給瑋琪的感覺也是如此,淡柔的雲、攏聳巨岩、青翠丘陵、茫洋大海,這些都不是主角,反而是”她”的作畫神情帶動了整幅畫的意境,好像…….畫者要畫中的女子別難過了,群山洋海飄雲都來安慰她似的。 「你把我畫得似乎很憂愁耶。」畫中的她睫影深邃,使美眸牽著幽然的思愁 「妳看出來啦,那其實妳也是有感覺的嗎,怎麼會畫不出來呢?我想妳可能不太能善用這種感覺吧。」 瑋琪再看了一會「不,是你的用色太鮮活了,很容易讓人明瞭意境的表達。」 斐衍笑著收拾畫具 「等等,我也要把你畫進去,以示公平,不然我就吃虧了,被你偷畫。」瑋琪逕直搬她的畫架移到更後方,將斐衍也囊括在風景中 「好吧,算我欠妳的,妳要我擺什麼姿勢?」斐衍故做整理衣服東拍西整的 「隨便,自然就好,跟我一樣就行了。」 斐衍自潮道:「妳是說憂愁?那還真是沒問題,反正我才剛失戀,這種表情我裝起來輕而易舉,被甩的表情嘛,哈,如臂使指。」斐衍做作的用手擱在架溝上,一副喟風而行瀟灑豪邁的姿態,手中畫筆點阿點的狀似沉思,頭矮的低低的,一臉懊悔的故作像。 瑋琪調好角度,將中間的區塊用白色覆蓋清出一個人形的輪廓,準備”擺上” 斐衍。 她心中直呼著”感覺、感覺”,眼直打量著斐衍。 斐衍有點散亂的頭髮在帥俊臉龐直波動著,鼻樑的斯文氣息卻跟曠野的下巴揉合成難以不多瞧一眼的臉頰刻線,平直的額頭有一雙正散發憂愁的眼神。 突然間,有一股感覺突然進入她的心中,那是從沒有過的感受,很淡,只挑動了一下她的神經,倏又不見---在她下筆之前。 於是她又等了一會,接著那感覺又襲了上來,這次比較清楚,但她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好像有點甜……..又有點苦……,她追尋著那得來不易的初覺。 像風響,颯而來去,來不及留下又點點散去,連尾巴也不留,但卻令她不嫌厭煩,這股”感覺”正在捉弄她,不讓她隨手即拈到,瑋琪卻更專心的想弄清是怎麼回事,她一會後得知只有在看斐衍時才有此感覺。 不、不,連閉上眼想也會有, 想就會有。 她搞不懂那是什麼,她不敢緊抓,因為怕她的顫抖會丟失了,於是畫筆也靜止不動的僵著,找不到任何顏色可把那種感覺畫出來。 她想,這根本不是用寫實風畫的上去的,無實體,沒有食物摹擬,她得靠自己的感覺……問題是,這是什麼感覺? 瑋琪的心在當下沉到海中,若這種感覺需要各種她仍未知未得到的感覺組合才明顯清晰,那代表她現在是不可能理出一個頭緒的。 這究竟是什麼…….只有看著斐衍時才有的,……. 瑋琪思索著。 「嘿,這麼久了,我的腳都站的痠了,妳怎麼畫紙上仍是一筆也未下阿?那我剛才的姿勢不就擺假的嘛。」斐衍因看到瑋琪又僵在畫架後所以輕輕晃到她身後,想不到她一點發覺也沒,而圖紙上更是沒有”他”的任何一點”蹤跡”。 「阿!」瑋琪從內心攬鏡神遊中甦醒,抱歉的口吻說「對不起,我在想事情,想著想著出了神,結果………」說時也不知為啥臉頰飛紅了一暈,自己也搞不懂這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 斐衍淺笑一聲,看著瑋琪臉上的紅緋好似彩釉繪在質地細緻白皙的瓷瓶上,又是另一種風情的美「算了、算了,我看今天到此為止吧,反正妳一點收穫也沒,對吧?」 「不,今天是個開端,我愈來愈有把握短時間內得到”感覺”了。」她內心揉雜了無限的信心,剛才的感覺……..太重要了。 斐衍看了一眼接近日暮時刻的天空「唔,太陽都已快西沉了,我們竟然畫了那麼久,都忘了還有時間在,哈,真像學生時代對寫生的執著,這麼多年了真是一點也沒變。」他自嘲般欣賞不再炫目的太陽,聞著下午才會散出,啟人心扉的花香,陶醉了一陣。 「阿,對了。」像想到什麼般的他跨向前將他的畫作轉向面對他之前取的景的角度,然後滿足的大叫道:「你滿意嗎?好看吧?謝謝你啦。」 瑋琪好笑的問道:「你在謝謝誰阿?」 斐衍臉一側,似乎將光卸了開,對瑋琪笑嘻嘻的說:「我畫中的大自然阿,我要感謝它賜予我一睹並描下它面貌的機會,感謝它一直不動的擺著姿勢讓我作畫,所以現在我要它知道它在我心中的樣子,雖說它每天可藉海攬鏡自照,不過這已是我作畫的習慣了,我總覺得它每次都有回應。」說時他張大雙臂,輕迎海上飄散來的微風。 近夕陽的暖風,順著波光瀲灩的海,直吹上斷崖,更徐徐輕順的撫平秀色青山,將它之前的淚滴、露水昇華抹乾。 瑋琪也有所感的傾聽,左側的箭竹猶如披在大地上的活綠地毯,上面的顏色隨風波樣,發出脆脆的感應聲響,不禁道:「好像真有這回事,我好像有聽到耶。」 「這就是大自然的回應。」 瑋琪皺著俏皮的眉梢,也將她的畫轉向嶔崎高山,作勢吸了一口山中的陰離子,嘶吼道:「你喜歡嗎?雖然缺了一角且畫的不真又參雜了兩種畫風,有點不倫不類,但你喜歡嗎?」 隨著回音繚蕩,霎時間微風止歇,異常的寂靜,她尷尬的望向斐衍,後者逗趣的作出無可奈何的表情:「它好像不太滿意,可能是因為妳沒完成吧?而且又沒把我畫進去,嘖。」 兩人相視,瑋琪不禁噗哧一笑:「哈、哈~~~~」她感到他們兩人真有點蠢,也不知為什麼從沒那麼想笑過,只覺得非常快樂。 斐衍看著笑的前翻後仰的瑋琪,也被感染到的大笑起來……………. 這時微風又吹了進來,似乎……..連它也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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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