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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7/14 21:30:00瀏覽284|回應0|推薦8 | |
似乎有這樣的情景在我的腦海裡反覆搬演 。 某年夏天 , 一群人圍聚在河流上方黏膩滯阻的柏油路上,約莫是盛夏最炎熱的時刻,河流的體味毫不遮掩地散發出來,彷彿有什麼東西被咀嚼過重新詮釋的氣息,是民意代表嘴裡嚙咬不止沒有甜度的口香糖,還是兩名從彼端墬落 身亡 的工人,尚未結束的 宗教 儀式,不斷 地 墬落 、 腐爛接著消失,只留下嗅覺的刻痕騷刮著我的神經末梢。 這是故鄉的河流, 我 卻 僅 能以漠然 的眼神對比 河面上的波光粼粼 。極 不搭調 之處 是 眾人 的 穿著 ,民意代表印著三個大字自我介紹的黑色厚重夾克,鬆開一顆鈕扣的西裝外套包裹著汗濕的白色襯衫,官員拿著草綠色格子手帕擦拭著不知是炎熱亦或是緊張大量湧出的汗水,只有拿著攝影機的人穿著得宜,白色的短袖 棉質上衣 ,配上涼鞋以及米黃色的短褲,這才像個到河邊的人該有的裝扮 。 這是一場葬禮的預言穿梭,現場所有的一切都是象徵死亡的一部份,所有人都拿出一塊東西組成頹死本身 而 渾然不覺。 如同前 陣子的社會新聞,某個藝人的逝去所引起的荒謬鬧劇,從毫不相關的陌生民眾到至交好友都以十分惋惜的語氣說 , 要是我當初在死亡發生之前把某個時間點扭曲掉的話,就能把消失、死去、滅絕等等腐壞的詞彙救活。只是,事情不是這樣的,你們搭建了亡者的屍身並且把他的軀體推向了揮發的高溫炙熱裡,或許裡面有愛有恨,不過方向都是一致的, 不過是 終點的必然。 過程在軌道上緩慢推移的顛簸中,找不到煞車 、 無法跳離 、 沒有意外,我們一起殺了他,只是沉默的人推卸責任,說話的人掩蓋因果,死亡的人被泥土所覆蓋 , 河流 亦 逐漸死去,人們 看不見 河流的底層 而 感到極度安心,被奉為圭臬的眼見為憑 成了 持續兩個世紀的大笑話,鼻子嗅不到真理,耳朵被麻痺空無所充塞,所謂的內心自然也早已是一處荒蕪的莊園。一群人衣冠畢挺地群聚於此討論著河流的未來,這不是改變,而是另外一條河流精神上的支流,超越了按圖索驥的空間描繪,用手指無法點出彼此的相對關係,那是一條人為的貪婪詭索,只要把東西倒進模子裡就能以大量生產的手段滿足沒有舌頭的群眾,反正化學藥劑早已充斥每個細胞的核心裡,我們昏昏欲睡毫無反擊能力,一群被安置在乾淨隔間的飼料雞,一起啃食著貧乏無故事的商業集體記憶。比萬有引力還固定,妝點上七彩炫目的霓虹燈泡,鋪上標榜給孩子一個休閒空間的紅磚道,搭配上象徵市民悠閒全貌的咖啡車,是一種巴黎的盲目想像,還是歐洲的十日遊 拼貼 。 那是謊言, 河流早已 被 污 染 而 顯得斑駁雜綴, 無法 分 辨 蔚藍的透亮質感與深沉 晦暗 的交界。在某個令人驚嘆的時刻,你們一一循著 漣漪 踏出了起點,同心圓一圈一圈 地 向外擴散,離開的腳印踩踏在 河流 身上翩然舞起了生命之章,母親孕育了你們,先前你們的祖先把 河流 引進了農田以及鄉鎮,卻忽略 人類 的基因是一種背叛的色素 。 河流說,我 現在一點一滴地 死去 , 並已逐 漸孱弱,你們卻還要在我的屍身掛上愚蠢無意義的燈泡 , 照亮時間 所 烙印 上的 屍斑。 昏黃路燈下 , 蚊子不依循幾何圖形胡亂飛絮,我拿著數位相機拍攝起入夜深眠的河流,一幅幅虛擬圖畫被擺放在無法觸及的神秘空間,我無法言說 肇 因 於 我也是操持背叛語言的其中一員子民,從視覺得到快感、歡笑及淚水,在四方形盒子裡經歷成長 的悲歡離合 ,情感從未發芽就早已枯死在螢光幕的輻射線 光暈 裡,朝生暮死的是我們這些背叛你的行屍走肉 。 即使我們渡過你的身軀到達遠方,肉體幻滅粉碎之際,靈魂會隨著潮汐被海浪打回故鄉,輪迴到母親的懷抱裡。所有濃得化不開的鄉愁都漂浮在沒有月光的河面,只見七彩斑斕的人工霓虹 隱匿 回家的路,隔 日 的一場颱風把河堤兩旁的人工設施刷落至河裡,所有的頹敗更顯得清晰可見,相機也在狂風豪雨的威勢下幾近報銷,一切似乎只是虛幻的倒影。 修好的相機寄到家裡時,牛皮紙袋裡唯一 的 相片顯像出河流說的最後一句話,整片傍晚的意象竟然被肆意染上深不見底的藍色, 似乎是 個憂鬱症患者的自白 。 小河文明08創作季春天版【散文組第二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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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