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椰土司」Kaya toast是星馬地區出名的點心之一。它表面上看起來很簡單：白土司夾「咖椰醬」Kaya，但是吃這玩意的講究多。首先是那個「咖椰醬」Kaya，它是個用蛋，椰奶，糖和斑蘭葉作出來的濃稠抺醬。這個抺醬真的不是跟你玩假的，因為它的名字Kaya在馬來語裡的意思等同英文裡我們說食物很rich，意思就是它是那種高卡路里的邪惡食物！然後是那個土司。這個土司傳統上或是用炭火去烤，或是用蒸箱去蒸，總之不是隨隨便便拿白土司就可以夾的。但是最畫龍點睛的還是跟著「咖椰土司」Kaya toast搭配著吃的東西。吃這玩意一定要來一份半熟蛋。這種半熟蛋不是當代的水波蛋把蛋打進滾水裡去煮，而是像我們作溏心蛋一樣把生蛋帶殼放到滾水裡去煮（或是去泡）出來的蛋。這種半熟蛋比溏心蛋還要生，因為溏心蛋至少蛋白是凝固的，這種半熟蛋則是蛋白和蛋黃都還在半流動的狀態。吃的時候把蛋打到小碗裡，淋上黑醬油和白胡椒，然後拿「咖椰土司」來沾（就跟你說過了這是個邪惡食物嘛），那滋味說有多美妙就有多美妙！

在新加坡要吃「咖椰土司」的話現在大的連鎖店當然很多，像是「亞坤」Ya Kun或是Killiney Kopitiam都是大家很常聽到的店。但是你如果真要走進新加坡的舊時光裡的話，這家「協勝隆」Heap Seng Leong是最有名的。這家店由年逾80的老父親Shi Pong Hsu和年紀也超過50的兒子Shi Ting Chow共同經營。老父親是從他爸爸手裡接下這個生意的，它們以前在「武吉士」Bugis區，一直到1974年左右才搬到目前在North Bridge Road這個位置來。

走進「協勝隆」就像走進了一部時光機裡：這家店裡仍然擺著一部橘紅色的老式投幣電話（真的還在用的電話，不是裝飾品）；櫃枱上擺了一排泛黃的塑膠罐，像老式雜貨店一樣賣著糖果餅乾一類的零食（如今來吃它們「咖椰土司」的年輕人即使想買應該也不知道裡面的零食是什麼東東了吧）；算帳仍然用散落各處的泛黃便條紙和櫃台上的算盤；整家店仿佛凍結在70年代的時光裡。他們仍然用炭火烤土司，仍然用絲襪袋過濾咖啡。半熟蛋是點的時候才用一個鋼杯裝滾水把蛋丟進去泡的。老爸爸每天總穿著一樣的吊嘎白背心和睡褲，據說以前老式咖啡店的員工就是如此被老闆要求要穿著没有口袋的衣服以防止店裡的錢被偷。

在這裡可以點到老式「咖啡店」kopitiam的咖啡，像是Kopi（咖啡加煉乳），Kopi O（黑咖啡加糖），或是Kopi O Kosong（黑咖啡不加糖）。你如果真要試星馬地區傳統咖啡喝法的話，你還可以點一杯Kopi Gu You（咖啡加奶油。Gu You：閩南語裡的「牛油」），然後看著父子檔裡的兒子用刀削下一塊牛油丟到你點的咖啡裡去。

在新加坡這個走在時代尖端的城市裡，像「協勝隆」這樣的老店還能存在多久不可而知。但凡去的，就不會再回來了。但是至少在現在，你還可以去點一份「咖椰土司」，叫一碟蛋白蛋黃橫流的半熟蛋，然後用一杯加了奶油的Kopi Gu You來作個完美的結尾。這是一個完全邪惡的早餐組合，但也是一個屬於舊時光裡的美麗。就像是在你指尖上的那片「咖椰土司」和半熟蛋的蛋汁一樣，凝結的是一頁歲月裡最美好的風景。

「協勝隆」Heap Seng Leong。

裡面的樣子。

這裡面的東西真的都是上了年紀的了：一部還在使用中的橘紅色老式投幣電話。

櫃台上一排叫不出名字的糖果餅乾。

算帳還用算盤在算。

廚房的一隅。

烤好待處理的土司。

仍然用絲襪袋過濾的炭火煮咖啡。

廚房裡的父子檔。

年逾80的老父親Shi Pong Hsu總穿著一樣的吊嘎白背心和睡褲。

在新加坡這個走在時代尖端的城市裡，誰知道像「協勝隆」這樣美好的風景還能存在多久。

「咖椰土司」Kaya toast，半熟蛋，和Kopi的經典組合。

Kopi Gu You（咖啡加奶油）真的有意思，一定要試試。

邪惡的「咖椰土司」。

一定要拿來沾半熟蛋才會更邪惡！

在「協勝隆」裡大家吃的不只是早餐，也是一個舊時光的美麗。

地址：10 North Bridge Rd, #01-5109, Singapore 19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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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yTsaiG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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