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光陰似箭啊!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小學時寫作文大家都是這樣起頭.如今,注視兒時相片,才真正體會時光飛逝,片刻不停留.接受看雲的點名來串聯,但是因為我在女兒家中,只能就隨身電腦中儲存的老照片看圖憶舊.

看到小時候的相片,我腦海裡總是出現一樣的問號:這是我嗎?怎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出生在國民政府剛撤退到台灣的第二年,聽父母說部隊由基隆上岸後,先在新竹暫時住下,我們家和另外兩家分到樹林頭的一間尼姑庵,我就出生在那,由鄰居一位任助產士的房媽媽接生.媽媽曾說,當時衛生環境差,在家生產用自己燒開過的開水,比在醫院乾淨.可以想像當時台灣的景況.長大後我喜歡吃豆類製品:豆腐,豆干,油豆腐...母親常說就是因為我是在尼姑庵出生的.

我一歲多時父親服務的單位決定在台北自建眷村,將八十多戶整合居住,我們就遷居台北.這張相片中弟弟還沒出生,我應該是五歲,幼稚園中班.媽媽替我剪的"妹妹頭".看看那生活艱苦的年代,孩子及大人有制服穿就很奢侈了.媽媽身上的旗袍一定是在大陸時做的,我的毛衣一定是媽媽拆掉她的毛衣,再織的.每年除夕買新衣新鞋,不過是買新的學校制服;鞋子則永遠是大一號,這樣腳長長了還能再穿,所以鞋子前頭總是塞有棉花的.我玩的娃娃是媽媽親手做的,娃娃的臉用毛筆畫上,娃娃的身體四肢內裝的是米糠.這樣克苦的生活是那些年台灣的寫照,也是我兒時的記憶.

和許多眷村長大的孩子一樣,父親整年都在部隊中,連過年都是除夕派駕駛兵把我們接去部隊吃年夜飯.成長過程中與我們最親近的就是母親.母親個性堅強獨立,待人溫柔敦厚.為了貼補家用,我唸幼稚園時她和村子裡的媽媽們繡花,繡緞子的鞋面,被面.我放學回家,她常在換線時要我幫她穿新的針線.眷村家家養來亨雞,我們也養.只是後來養雞人家太多,沒人賺錢,繡花也傷眼,母親原有高中學歷,參加了會計培訓,結業後進入軍事單位當會計,一直到六十歲退休.

這張相片是弟弟滿週歲時媽媽帶我們去<王龍照相館>拍的,我不懂,日子那麼苦,爸媽怎會花錢去照全家福照片,我和弟弟在台灣出生,也許是想反攻大陸回老家時給家人看吧.

這張,我們都長大了許多.哥哥長我六歲,我和弟弟也相差六歲.照片中哥哥唸軍校,我初三,身上穿的外套是媽媽的.

我們是典型的軍眷子弟,父親一生都是直挺挺的腰桿,帶兵帶慣了,回到家裡也是一樣硬梆梆的,做錯了事,哥哥挨棍子,我只被面壁罰過跪,膝蓋九十度的,不標準還不算.媽媽常替我們求情,說這是教孩子,不是帶兵啊!弟弟運氣好,到他成長的階段父親的態度已溫和多了.只是看這相片,怎麼全家都好嚴肅,應該是有爸爸在吧!父親是很標準的革命軍人,黃埔陸軍官校,南京陸軍大學.一生耿介清廉,忠黨愛國.他離開我們已二十三年,他是兒女們的榜樣,我們一生以他為榮.

 大學時和弟弟在劍潭公園.

母親六十歲後一次感冒讓體質過敏的她患上嚴重氣喘,那種二十四小時的喘,天天喘.但她與醫生配合把自己照顧的很好,八十歲時,身體健康還算穩定,將家中舊照整理翻拍,給我們一人一份.兒孫們也都給了一份小小的金飾.那時已不常氣喘,但卻開始有失智現象,五年前以八五高齡辭世.

我將她為我們整理的舊時照片存在電腦中,不論身在何處,始終記得父母的養育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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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雙溪

那一年我開始了大學新鮮人的生活.也開始了四年之乎者也的中文系生涯.班上同學來自全省,還包括澎湖,可說是,雙溪畔各路好漢齊聚一堂.

當年東吳大學仍實行專人點名制,相片中的袁,姚,楊及我一字排開,排排坐了四年.加上我們四人剛好都是家住台北,每天通車,很自然地同進同出,整整四個年頭.在班上被稱為<台北幫>.

由至善路下了公車,走到校門口,再走到行政大樓及文學院台階的十分鐘路程,那時被我們這些通學生稱為<不歸路>,不論豔陽高照或颳風下雨,背著厚重的書,踩著時髦的高跟鞋,走起來都是苦不堪言的.現在回想起來,那時開往故宮的公車不多,遇上寒冷的冬天我們也乖乖地早起趕路去學校而不敢翹課,也是因為嚴格的點名制度吧.每節課都有負責點名的梁小姐由課室的後門進來,按座位表點名.

 這是畢業前幾個月,我們拍的合照.

攝於故宮的前面院子

畢業多年,我們工作,結婚.姚及袁三十年前移民美國,楊由學校退休後也來了美國.我們一直都保持連絡.不知為什麼,去年開始我們與姚及袁就連絡不上,電話成了空號.寫此文之際,最希望的是能再找到兩位老友了.

現在就只有我們兩人還有連絡

 一轉眼,我們畢業四十年了,人生有幾個四十年?再看當年的照片,真是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啊!

回憶,其實是很感性的,能寫出心中的感觸,也是難得的經驗,我請下面五位也寫寫他們的年輕照片故事,不過,能寫就寫,隨興吧!

熏衣草,葉子,Bianca,B's心眼,Assunta Ch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