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日舟車勞碌,我們一家和其他兩家住一樓的,算是滿早就熄燈了.  半夜時,半夢半醒之間不時聽到二樓的人仍在跑來跑去.  第二天一早,樓上的人也很早就開始活動.  我聽到有人下樓到廚房,就走出去房間打個招呼.

那位下樓的媽媽說,"樓上好多狗身上的跳蚤 (ticks),特別是孩子的房間,整個床都是,到處爬來爬去,大家一夜沒睡."  並且說,他們今天晚上無論如何是無法再住在這裡了. 

我回答,"確定是 ticks 嗎?"  那位媽媽馬上上樓拿了用手機照的照片,我看了一下.  這蟲看起來雖然有點像 ticks, 但是又不十分像,反而比較像小甲蟲.  在此事之前我只聽說過臭蟲(bed bug),依照大家的形容,心裡總以為會是十分小,肉眼不太容易看到.

我們既然開始聊天,其他樓上的媽媽也下來了.  說法都一致,有些人一夜沒睡.  一躺下,蟲就往身上臉上爬,不睡,依舊被咬得傷痕累累.  影響最嚴重的家庭,還把房間裡看到的蟲抓起來,蒐集到一個玻璃杯裡.  杯子裡放了一張廚用紙巾,十幾隻小蟲爬上爬下的,紙巾上卻是點點血跡.

我起先不想跟我先生說,他的反應我預料得到.  但是到這樣,我也只好去房間跟他據實以報.  他一聽,馬上從床上跳了起來,衝上樓去看照片和杯子.  下來,他說,"青藍,這哪是 ticks! 這就是 bed bugs 嘛!!"  我一聽,心就沉下去了,完了.  現在才早上,今天,不,也許這整個周末都會過得很漫長.  不只得和租房公司斡旋 (另一個令人失望得故事,不過我們一群人也不是好惹的.),我們如何收拾行李也是個問題.

我先生對於 bed bug 的問題注意多年,馬上變成同行裡的專家.  勸大家放棄行李箱,和開始烘乾衣物.  剛開始大家還半信半疑,但是就在討論的同時,竟然發現朋友身上就有隻 bed bug 在衣服上爬來來去.  朋友的先生下樓參加討論,又發現一隻 bed bug 在他衣服上爬.

大家馬上一哄而散,有的人準備和租房公司斡旋,其他人則人手一本 iPad,立刻開始搜尋了解 bed bug 和解決之道.  小孩呢?  仍舊不知天高地厚,無憂無慮的在充滿臭蟲的二樓滿地滿床翻滾著.  (這種蟲白天完全看不到,只有在夜間出沒)

最後的結論是,大家馬上開始把所有的衣物用烘乾機高溫烘四十分鐘.  其它無法烘乾的東西,用塑膠垃圾袋包起來放到門外或車廂裡.  在移出被臭蟲感染房子前,換上乾淨衣物,把剛換下的髒衣服再烘乾一次.

回家後也發現,高溫烘乾是正確的決定.  因為有朋友在褲子口袋裡發現死掉的臭蟲!

(上圖為 bed bug, 臭蟲,壁蝨或床蟲)

我所說的臭蟲,英文是 "bed bug" 直翻的話,就是"在床上的蟲",也有稱為壁蝨或床蟲. 這種蟲躲在床縫和家具縫隙裡,白天根本找不到,晚上才出來活動,吸人血. 長得像小甲蟲,大小不一,約瓢蟲大小,呈咖啡色半透明狀. 肚子餓的時候是扁的,吸了血以後,肚子變得圓鼓鼓的. 其實在老一點的中國小說和文章裡有時會看作者提到.

(上圖為 stink bug, 樁象,中文也稱臭蟲.  此圖來自網路)

英文裡有種蟲叫"stinky bug",近幾年來也是肆虐美國東岸,中文也可能叫臭蟲或椿象的蟲類,身體呈盾牌形狀,兩種蟲是完全不一樣的東西.  此蟲並不會吸血,也不會躲在家具裡除不盡.

臭蟲最麻煩的地方在於它非常難徹底消滅,再加上它會吸血,而且容易傳播,因此演變成令人束手無策的問題. 目前在美國最嚴重的城市是紐約市.

1. 難消滅 - 目前的臭蟲已經演化成有抗藥性,能抵抗一般的殺蟲劑,如果只純粹用一般美國合法藥品根本無法完全消滅. 再加上這蟲本身扁扁的,最愛躲在床和家具的隙縫裡,灑藥很難灑得徹底.  不吃任何食物可以活上一年.  一隻母蟲一天可以下四顆蛋,帶一隻回家就後患無窮.  基本上只有兩種方法消除,用極冷或極熱的方法來處置. 極冷的方法雖然比較不會破壞家具,但是因為很難把整個房子做到極冷的溫度要求,這個方法很少用. 最常用的方法是用高溫. 但是高溫的方法會破壞家具. 很多人在花了大把銀子仍無法徹底消滅後,乾脆把家具全丟了,一了百了.

2. 容易傳播 - 紐約市會成為被臭蟲影響最嚴重的城市,除了他往來旅人眾多. 臭蟲還會在公寓間或townhome 間傳播,只要是隔牆相鄰的房子或房間就會被波及.  如果不聯合鄰居一起清除,無法趕盡殺絕.

2. 吸血 - 其實吸血的問題是整個環節裡面算輕的.  因為臭蟲雖會吸血,卻不會傳染疾病.  不過,我在新聞上看過不少人在旅館被咬得傷痕累累的樣子,其實還是挺可怕的. 

被臭蟲咬的痕跡跟蚊子和跳蚤是不太一樣的.  臭蟲會一邊走,一邊吸血,凡走過必留痕跡,看起來像條路線,是連續幾個的.  蚊子咬的包,大家經驗應該頗多,就不用說明.  跳蚤的話,我以前被咬過,也看過其他被咬的人.  因為跳的高度有限,咬的包大部分是在腳踝至膝蓋間,雖然不像有路線圖,但是包的高度會差不多.

提出這個的原因是,前一陣子和另一好友討論這件事.  她的先生提起來在日本時可能是被臭蟲咬了,他們卻一直以為是被跳蚤咬.  聽他的形容,我也覺得是被臭蟲咬了.  一個因為是在臉上,臭蟲受我們呼出二氧化碳所吸引,的確可能會咬在臉上.  但是,跳蚤...  好像比較沒聽說咬臉的.  再來,他被咬的痕跡是連續像有路線的,這是另一個臭蟲咬的特徵.

基於我和我的朋友看到臭蟲在眼前,還誤認為是 ticks.  又聽到其他朋友可能被臭蟲咬,卻覺得是跳蚤.  我覺得,很有可能大家對臭蟲的認識並不夠,也更覺得寫一篇文章出來的重要性.  希望大家不要莫名其妙把這種蟲帶回家.

處置方法

在前面"難消滅"一點提到,基本上就是高溫.  如果很不幸住到有臭蟲的房間,衣物馬上用高溫烘乾至少二十分鐘可以殺死臭蟲和卵.  烘乾過的衣物放置於乾淨塑膠袋內.  行李箱除非經過高溫處理,最好不要保留.  無法烘乾的物品可以用塑膠垃圾袋包起來,放到車子後面.  夏天熱的時候,車內密封的溫度,一天下來足以殺死臭蟲.  其他無法做高溫處理的,最好留在室外.

臭蟲雖然能夠躲在各式傢俱裡,但是最主要仍然是躲在床裡, 床墊的隙縫,或床架的隙縫內.  他們是被我們呼出的二氧化碳所吸引來辨別獵物的所在,這也是為什麼他們會聚集在床上,特別是床頭. 

受臭蟲感染的房子,一定要把所有的床用一種特別的塑膠套包起來.  一來讓床裡的臭蟲無法出來.  二來,外來的臭蟲在沒有細縫可躲的情況下,比較難以生存.

查臭蟲資料網站

bed bug registry

這是目前美國最多資料的網站.  靠大家把住過有 bed bug 的旅館或公寓的資料傳上來互通有無.  從這裡的資料可以看出 bed bug 的傳播是不分貴賤的.  不是一星級的小旅館就一定會有臭蟲,紐約的上好旅館仍會受到臭蟲侵襲,因為 bed bug 的傳播能遍及那麼廣,不是因為這蟲子會爬,會飛.  蟲子不會坐飛機,也不會開車,最主要還是靠旅人的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