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東京採訪過世界盃足球賽,當時看到日本人瘋足球的樣子,勝過台灣人瘋棒球、籃球,覺得實在很不可思議!但幾場球賽下來,卻意外發現看足球賽的樂趣,而不禁質疑,受到世界各國喜愛的足球,為何在台灣沒能蔚為風潮?
最近從朋友的口中得知,有位日本足球名教練在台灣默默耕耘,他的目標是,有朝一日要帶領台灣的足球隊打贏日本隊。他就是中華民國足球協會去年聘請到台灣負責「青少年菁英培訓計畫」,並擔任二○一三年U18中華男足代表隊總教練的黑田和生。
黑田從足球球員到教練,在日本足球界奉獻了四十五年,前後擔任日本名門神戶瀧川第二高中足球隊的總教練,神戶足球俱樂部教練,不僅寫下許多勝績,還培訓出許多日本國家代表隊與日本足球聯盟的名將,如岡崎慎司、金崎夢生、森島康仁等。
黑田於今年三月底曾率領台灣青年足球隊到兵庫縣參加由兵庫縣足球協會舉辦的「Govenor Cup Hyogo Youth Soccer2013」。在比賽之外,黑田還讓選手們體驗了兵庫的足球文化,連在淡路島用餐的餐廳都與足球有很深的淵源,餐廳老闆的女婿加地亮,就是前日本代表隊選手,Gamba Osaka職業足球隊的球星。
兵庫也可以說是日本足球的發祥地之一。日本足球協會的資料顯示,一八六三年英國設立足球協會將比賽規則統一之後,足球這項運動便流傳到世界各地;兵庫縣神戶市因為是港都的關係,足球在一八六八年明治開港時期起就傳進神戶。
一九七七年起有些日本國立的體育專門學校等開始有足球課;拜學校的足球課之賜,足球運動在日本十分普及,各校的外國指導老師以及外國人成立的運動俱樂部等,在日本足球發展史上也是功不可沒。
黑田在台灣的足球界似乎也正扮演著拓荒者的角色。透過友人的介紹,最近在電話裡與黑田聊了一下,他說,「台灣選手們這次到兵庫應該受到很大的刺激,因為其他隊(參加的有台灣、日本、德國、奧地利等共六隊)的足球水準太高了。」
黑田還說,「台灣與日本足球界最大的差異是,台灣沒有很強的足球隊伍,也沒有很強的選手,尤其是沒培養小學生選手,因此足球想要在台灣流行起來很難。要營造像日本一樣愛足球的風氣,必須靠政府的大力推動,但台灣政府不重視足球,目前幾乎沒有提供什麼支援。」
「不過,聽說台灣為了二○一七年在台北舉行的世界大學運動會,已準備蓋十七個足球場和練習場,很期待可以改善台灣的足球環境。」
黑田表示,台灣的足球環境和足球選手的程度雖然都還很差,不過,台灣選手們即使技不如人,但仍然很認真、很努力,這點是非常好的。被問到現在的目標時,黑田說:「希望能打造出一個比日本隊強的隊伍,率領中華隊打進亞洲四強。」
一位熟悉台灣體壇的友人表示,台灣政府若有心推廣足球運動,就不該短視地只看成績提供援助,因為推廣一項運動的效果並非立竿見影,必須從培養小學生選手做向下扎根的工作,並鼓勵全民參與。
足球是國際性的重要體育競賽項目,台灣卻是足球的荒土,若仍不努力拓荒,讓足球環境繼續荒蕪下去,恐怕永遠無法像日中韓一樣在國際舞台上競爭。
張瑞昌專欄-野球魂中的師徒情
相隔廿六年之久,日本政府再度決定將國民榮譽賞頒給職棒球員,前讀賣巨人監督長(山鳥)茂雄和去年底甫宣布引退的大聯盟球星松井秀喜(摘自網路),兩位出身豪門球團的棒球名將,能同享此榮耀,堪稱前無古人的紀錄,也被視為東瀛野球的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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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廿六年之久,日本政府再度決定將國民榮譽賞頒給職棒球員,前讀賣巨人監督長(山鳥)茂雄和去年底甫宣布引退的大聯盟球星松井秀喜,兩位出身豪門球團的棒球名將,能同享此榮耀,堪稱前無古人的紀錄,也被視為東瀛野球的佳話。
長(山鳥)獲獎後發表他的感想,「得到這個獎,在驚訝之餘,也備感光榮,能夠和我在擔任監督時同甘共苦的選手松井一起獲獎,沒有比這個更令人喜悅了。」
松井秀喜當年以選秀狀元之姿加入巨人軍,當時這個來自星稜高中的強打少年,被讀賣巨人、中日龍、阪神虎、大榮鷹(軟體銀行鷹前身)四個球團第一指名,結果擔任巨人監督的長(山鳥)茂雄手運奇佳,抽籤取得交涉權,為兩人開啟長達廿多年的師徒情。
當年的長(山鳥)茂雄可謂松井踏入職棒的恩師,長(山鳥)也始終將這位不世出的打擊怪物視為得意門生。即使松井後來遠赴美國大聯盟闖蕩,師徒倆也都一直保持密切聯繫,甚至連松井在洋基隊陷入低潮之際,長(山鳥)還曾特地前往紐約走訪當時的洋基總教頭托瑞,拜託給愛徒時間,等待「酷斯拉」的復活。
被稱為「棒球先生」的長(山鳥)茂雄,是日本戰後家喻戶曉的棒球巨星,儘管在巨人軍「ON連線」活躍的年代,長(山鳥)的打擊成績不如王貞治耀眼,但日本人視他為長子,與持有中華民國國籍的王貞治是不同,至少在情感上,球迷看待長(山鳥)與王是有落差的。然而,庶出的王貞治卻成了獲頒國民榮譽賞的第一人,其實,這個獎根本是為了表揚王貞治的傑出成就而創設。因為,就在打破漢克阿倫保持的世界全壘打紀錄之後兩天,首相福田赳夫親自頒獎給這位迄今唯一的非日本國民獲獎者,而當年的王貞治年僅卅七歲。
在日本棒壇,長(山鳥)和王貞治是「既生瑜何生亮」,但這回對於長(山鳥)的獲獎,王貞治展現君子風度,媒體問他的看法,王桑直言:「長(山鳥)早該得到這個獎,我覺得非常高興。」能在耄耋之年,看見昔日戰友得獎,王貞治想必心中也有無限感慨。
至於在日、美職棒先後效力的松井秀喜,以二○○九年為洋基贏得世界大賽冠軍且當選該系列賽最有價值球員(MVP),最為球迷所津津樂道。但同樣地,與他並稱瑜亮的打擊天才鈴木一朗,卻兩度辭退國民榮譽賞,他的理由很簡單,就是「等我退休後再說」。
巨人監督原辰德則如此說道:「作為棒球人,他們兩位是非常值得尊敬的前輩與後進,聽聞他們獲獎的消息,我既興奮也感動。對於今後棒球的發展而言,這是極具意義的。」原還說,「在日本運動文化中,棒球向來扮演重要的角色,豐富了國民的日常生活,使其更增添色彩,而我為這樣的好消息感到欣喜。」
同樣以強打著稱的原辰德,既是長(山鳥)的後輩也是松井的「賢拜」(日文前輩的意思),由這位被讚譽為「永遠的若大將」來評論巨人軍隊史上的兩門重炮,那是再恰當不過的事了。
我想起一九九五年九月,曾在東京巨蛋看到原辰德擊出一支再見全壘打,那是他引退前的最後身影。在讀賣巨人的歷代四番中,原辰德是「ON的繼承者」,而以松井為首的「MKT組合(松井秀喜、清原和博、高橋由伸)」則緊接其後,由原辰德的位置做評論,彷彿有著承先啟後的味道。
日本政府頒發國民榮譽賞,旨在表彰能帶給社會光明且有顯著成就的人物,那不僅代表至高無上的榮耀,也是一部國民英雄列傳。在長(山鳥)與松井之前,上一次獲得此殊榮的職棒球員是創下連續出賽二二一五場紀錄的「鐵人」衣笠祥雄,時間是一九八七年,當時橫山光輝的漫畫代表作《鐵人28號》風靡全國,而衣笠球衣背號也是「28」,讓職棒選手和漫畫人物的身影重疊了。
讀賣巨人已決定在五月五日於東京巨蛋為松井秀喜舉辦引退儀式,松井謙虛地說,長(山鳥)監督獲獎是預料中之事,而他全是拜恩師的關注之賜,才能夠打了廿年的棒球;長(山鳥)則向球迷溫情致謝,期盼當天能踴躍到場為弟子松井應援。
「棒球先生」感性地預告,「一場引退即將登場,我們會在那熟悉場所中度過濃密細膩的時光,並且因為他的身姿烙印在眼中,獲得很多的樂趣。」
我讀著長(山鳥)與松井的師徒情,想像他們汗水淋漓地練習揮棒的認真畫面,那是松井宣布退休時念念不忘的美好記憶,如今這份象徵著「巨人軍永不磨滅」的野球魂,又再度回來了。
只是台灣呢?當棒球熱重新燃燒之後,我們從日本國民榮譽賞頒給棒球人的故事中,看見了什麼,又學到了什麼?
跆拳金牌教頭瑞札 下月來台
伊朗籍金牌教練瑞札(左)再度來台執教,右為雅典奧運跆拳道金牌朱木炎。(本報資料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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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雅典奧運輔佐中華跆拳道隊摘下2金1銀,以魔鬼體能訓練著稱的伊朗「金牌教練」瑞札確定回台執教,協助中華隊力拚2016里約奧運金牌。中華跆協理事長許安進表示,瑞札預計5月來台,月薪高達8千美元(近新台幣24萬)。
「我上任以來一直與瑞札保持聯絡。」許安進說:「之前他是伊朗國家隊總教練,因為家庭因素才離開。現在事情告一段落,剛好時機到了,他也願意回來助台灣一臂之力。」
瑞札(Reza Mehmandoust)曾獲1992巴賽隆納奧運銅牌,2002釜山亞運前獲聘來台,以獨到的體能訓練助中華隊奪得3金,也奠定後來雅典奧運的奪金基礎。雅典奧運後瑞札回國執教,2008北京奧運也率伊朗奪金。
體育署副署長彭臺臨在2004年擔任體委會競技處長任內,與瑞札合作愉快。彭臺臨表示,瑞札的個性認真、執著,甚至有點「偏執」,但要奪得奧運金牌,正需要這種「不能妥協」的個性。
「不像一般台灣教練容易心軟,瑞札的體能訓練只能用『絕不慈悲』來形容。」彭臺臨指出,以蹲舉做為肌力強度的指標,黃志雄原本只有110公斤,到了雅典奧運變成230公斤,朱木炎也增加到170公斤,瑞札確實讓選手突破自我極限。
引入電子護具之後,台灣去年在倫敦奧運跆拳道賽僅獲1銅,風光不再。彭臺臨認為,技術面的提升自不可少,但需體能做根基的原則不會改變。
瑞札回台執教,現已轉戰政壇的立法委員黃志雄回憶,當時瑞札率先建議他增重挑戰第2量級,也助他體能突破獲得自信,才能在雅典奧運奪銀。「戰神」朱木炎則說,瑞札引進多元的體能訓練,給了他新的衝勁。
瑞札當時以體能、技術合一的訓練方式,搭配比賽的腳步和頻率,不同於傳統體能、技術分開「操」的方式。但目前在國立體大任教的朱木炎憂心,如果年輕選手不能吃苦,沒有奪金的信心和自我要求,即使請來瑞札也很難複製「雅典經驗」。
聯合筆記/曼尼首轟的懸念
今年中職球季票房,受惠於曼尼改穿犀牛隊球衣,以及經典賽掀起的熱潮,不但場場破紀錄,也重燃球迷的參與熱情。
連日來,在球迷企盼下,曼尼終於打出參賽以來的第一支全壘打。他原想將此球拍賣作公益,但這顆球「幸運」彈回場內,只是防守球員又把球拋向觀眾席,如此一來,可能成為曼尼首轟的懸念。
球員在場上奮力表現,加上場邊話題不斷,形塑球團、球員及球迷「三贏」局面。球員與球迷的互動,本就是職業運動重要的一環。
以美國大聯盟比賽為例,常見球員在單局最後一出局後,把球拋向觀眾席,送給球迷收藏。另外,如果菜鳥球員打出首安,防守方會把球回傳到對手休息區,由工作人員收起來,讓打出生涯最重要安打之一的菜鳥保留,這是職業運動另一種精神的展現。
當然,統一獅中外野手楊松弦的拋球動作,可能只是一種本能反應,正如他說的,「這樣球迷以後才會想再來球場」。
問題是,這是曼尼來台的首轟,是頗具價值的紀念球。球迷們看球自然企盼有這樣的禮物。如果球是飛向左或右外野,自然落入球迷手中,這顆紀念球被撿走就沒話講。
然而,曼尼首轟是打到中外野牆後彈回場內,防守球員應知此球的價值。即使不像大聯盟,把曼尼當中職菜鳥,將球送回休息區交曼尼收藏,也應知其對曼尼的價值。
這個意外插曲,或可讓球員及體壇人士省思,將紀念球義賣作公益,或是送進未來棒球博物館,也代表職業運動在成績與勝負之外的另一種價值。況且,體育署的「體育政策白皮書」草案,就把「優質運動文化」列為三大核心理念之一。
「所以,小熊,還是白襪?」我問隔壁的陌生人。從芝加哥到丹佛市的長途火車上,在這段十八個小時,一千六百公里的路程中間,臥舖的乘客會在三餐的時間到餐車進食。這個被鐵路公司稱做「加州微風號」的火車從芝加哥開到舊金山,中間經過冰雪覆蓋的高山跟西部的沙漠,景致特殊,是最受歡迎的長途客車之一。
在滿座的情況下,餐車的客人除非是剛好四個人一起,都需要跟別人併桌用餐。如果生命是一場電影,隔壁出現的就會是一個正在尋找生命意義的孤單金髮美女—不過在真實的人生裡,我們的新朋友當然沒有金髮,不是美女,只是一個平凡的中年男子,跟我一樣。
他住在芝加哥,那是一個少數同時擁有美聯、國聯兩支職業棒球隊的城市。城北是歷史悠久的小熊隊,城南是後來才加入的白襪隊。不過,雖然說是後來,也已經是一百多年以前的事情。兩支球隊百年之間的積怨難解,人們說喜歡白襪的球迷都嫌小熊的支持者是根本不在乎棒球的白人醉鬼,小熊球迷也瞧不起白襪隊支持者的平均社經層次低。南北之間的地理關係,加上周邊房價高低的經濟差異,讓居民很難不選邊站。就跟紐約市一樣,曼哈頓島內的有錢居民通常是洋基的球迷,而大都會則是城外新移民的最愛。
來自芝加哥的歐巴馬,就是死忠的白襪球迷。老實說,除了他以外,其實到現在我還沒有聽過一個只喜歡白襪或是小熊的芝加哥人。鄰座的陌生人雖然住在北邊,卻經常跟兒子一起去看白襪的比賽,因為那邊的票價便宜很多。他在波士頓長大,是一個紅襪隊的球迷,卻也希望有一天能夠看到小熊拿到世界大賽冠軍。他也很好奇從華府來的我們,是喜歡國民還是鄰近的金鶯,金鶯去年的成績到底是實力堅強還是運氣太好,然後問起陳偉殷,「現在大聯盟有很多台灣球員吧?」他問,我從王建民、郭泓志、羅嘉仁,數到曾經待在紅襪的林哲瑄。
然後我們開始聊棒球書,他看到我放在餐桌上的「Ball Four」,說那也是他喜歡的棒球書之一。他要我去找談坦帕灣光芒隊的「The Extra 2%」,說那是我們做財務管理的人會喜歡的書。侍者上菜的速度很慢,從前菜、麵包到主菜,還沒有上甜點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我們卻沒有用完的話題。
其實在那一天前,我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力氣再去想棒球的事情了。去年十月那個星期五的晚上,從一局上半起,我們的國民隊就一直占著上風,主場像是一個巨型的派對,棒球場變成了我們一起參加的慶典,酒精、薯條、棉花糖、冰淇淋從攤位迅速地消失,波浪舞此起彼落地交錯,大家互相擊掌跟擁抱,迫不及待要比賽趕緊結束。可是在九局上半,只差一個好球就結束的比賽,分數卻在轉瞬間從領先,追平,到落後,那個從心房上重重被擊了一拳的感覺,到現在想起來還是想哭,我想所有看了經典賽中日大戰的球迷都可以體會。
晚餐終於在花生醬淋巧克力米果之後結束,我們跟陌生人道別。女兒問我們為什麼沒有問互相的名字,「因為如果真的再見面了,我也不會記得他的名字啊。」「真的再見到的話,我會叫他火車上遇到的芝加哥紅襪球迷,他一定會記得的。」我說。因為棒球是我們共同的語言啊。
我知道,有一天,在台灣也會是這樣。
(作者為運動文學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