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經閒話之8〉

1

每次立委在國會打群架，我總有個疑惑，為什麼打了那麼多年，沒見到有人被打死，至少也打成重傷的？

更絕的是，不但帶頭鼓譟，支使綠委小流氓、小太妹霸佔主席臺的柯建銘毫髮無傷，就連誓言絕不動用警察權的院長王金平，也宛若神功護體，乃至所剩無幾的毛髮都不掉一根。這是怎麼回事？

但請注意，我可不想強調，臺灣立委多年來的鬥毆打群架，是打假的。

我只能這麼呼籲，「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請繼續打，死勁打，什麼昨天發生的「掐脖、摸胸、潑水」都太小孩子氣，你們以為這是在曼谷過潑水節嗎，搞得像嘉年華慶？打，身為選民，我贊成他們用力打，打死一個少一個。

說實在話，不會演戲的，演戲不夠逼真的，都有虧職守，有負人民付託的立委之名。

由此可見，南方朔的「臺灣退化論」是站不住腳的，至少沒退化到這老小子最心儀的美式民主。想當年──這個當年，可以提前一百八十年──美國的國會議員，不管討論憲法修正案或什麼阿貓阿狗法案，雙方只要一言不合，立馬拉到議事堂外的綠悠悠草坪上，拔槍決鬥。

知道當年的子彈，一旦打在身上，會造成多麼大的傷口嗎？實在講，哪怕只是打到腿上或手臂，也會血肉橫飛，群醫束手。不信的話，臺灣的立委們可以去問問挨過子彈的林肯總統。

我保證林肯會告訴你，這樣才是玩真的。哪像咱們的立院，連打架能公然偷襲國民黨女立委的胸部。是怎樣，綠營的立委沒得摩鐵好上，逮到機會過乾癮？

2

話雖如此，倘以佛法的觀點來看，昨天立法院鬧出來的這一齣戲，正是在為你顯現釋迦牟尼佛所說的「天人五衰相」。

這裡，所謂的「天」，指的是欲界的六欲天，分別有「四天王天、忉利天、兜率天、夜摩天、化樂天、他化自在天」。比方說，兩岸民俗供奉的玉皇大帝、媽祖、哪吒三太子、關公，都住在屬於「地居天」的忉利天，算是雖有福報，即便不夠大到可以遷居專屬「空居天」的兜率天之上，卻依然可以享盡淫欲之樂，連摸胸都不必，只要牽個手，好，大事告成，可以生兒育女了。

那麼，住在忉利天宮的天人能活多久？時間如何計算？釋迦牟尼佛說了，這幫天人每過一天，就等於人間的一百年。神仙的壽長在天上為千年，這等於讓你活上三千五百萬歲，都變成老妖精了。

現在看看我們的立法院，是不是如此？他們打架鬧事的時間過得快，同樣的日子，一般上班族哪個不抱怨，為什麼周休二來日來得如此慢？洞中一日，世上千年嘛。

然則，天人哪怕過得再快活，終究不免於死亡之苦。到了這關頭，就會出現「天人五衰」的病徵：一者衣裳垢膩，二者頭上花萎，三者身體臭穢，四者腋下汗出，五者不樂本座。瞧，這不是昨天在國會打群架的立委糗態嗎？他們病了，病得很嚴重。此刻當個立委又怎樣，再下一步就要被打到「畜牲道」和「餓鬼道」去受苦受難了。

為什麼？

因為天人既傲慢又貪於享受，時間一久，還不知自我反省，到頭來沒一個不腐化和腐敗的。立委打個群架，正是要讓他們的五衰醜態現形。

平心而論，你說釋迦牟尼佛這番苦口婆心的警告，能沒道理？

3

我在昨天略略提到《彌陀經》，為大家指出，經上西方淨土的描述，實際是來自世尊本人在沒出家前的王宮經驗。

比如極樂國土有七寶樓閣，裝飾著金銀琉璃、赤珠瑪瑙，閣外有金沙布地的七寶池，有八功德水充滿其中，四周階道在在鋪上各種金光閃閃的寶石。至於庭院則養著白鶴、孔雀、鸚鵡等各種奇妙鮮豔之鳥，日日雅音高唱。請問，這符不符合悉達多自身的幼年記憶？

當然是的，由此可知，正如以後我們會在《金剛經》讀到的，「如來是真語者‧實語者，如語者，不誑語者，不異語者」，所有的佛法都是貼近人生的現實在呈現，絕不跟你打高空。

同樣的，「天人五衰」也是來自世尊早年所見宮廷狂歡的經驗。這在西元五世紀，僧祐和尚所撰的《釋迦譜》寫得非常詳盡。

但也因為刻意要強調悉達多的萬念俱灰，多少失之常情，比方王妃耶輸陀羅如何可能和妓女同處一室？當知彼時的種性階級防範可是嚴密異常。因此，星雲法師在《釋迦牟尼佛傳》這本書中，就僅止於參考而不照錄：

「在無比的尊嚴與華美之中回到宮殿。許多盛裝美如天仙般的舞姬，手執種種樂器圍繞著太子歌舞起來，但是太子已經對這些歌舞不感興趣了，回到寢殿臥下。舞姬們疲累了也紛紛各自睡去，只有芳香的油燈寂寞地在寢殿內燃著。」

「過了一會，太子醒了，就在床上觀看女子們的睡相，但見樂器亂丟在各處，日間美如天仙的眷屬，現在有的發出鼻鼾， 有的口中流涎，衣釵零亂，醜態畢露，更加襯托出這浮華生活背後的空虛。」

這就是「天人五衰」典故的原始出處。

當知釋迦牟尼佛自菩提樹下成道，在鹿野苑初轉法輪，所面對的群眾，包含了遠古印度的四種階級，因此他對同樣來自王宮的五位侍從開講「苦、集、滅、道」四聖諦，對著地位最卑微、又不識字的貧苦大眾，則專講《彌陀經》，告訴他們，只要專念佛號，念到一心不亂，就能離苦得樂。但等到修行有一定成就的婆羅門向他提問了，他老人家就講《金剛般若波羅蜜經》，勸誡他們，惟有智慧才能發光，般若才可破除無明，苦行是不必要的。

所有的法門，無不隨緣而說，無不偏圓兼攝。

因此如果你真學到了這「天人五衰」的精髓，就可知道這所謂的「五衰」者，正是指的「色、受、想、行、識」的變異之苦，「貪、嗔、癡、慢、疑」之五毒攻心。

然則，哪怕是國會立委的打群架，你也可從中吸取佛法的甘露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