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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8/01 09:30:14瀏覽3857|回應27|推薦51 | |
如果說旺中案能夠為我們帶來什麼教訓,倒不是在於NCC的首鼠兩端,也不是在於資本主義機制下的媒體商業併購,而是讓我們再一次確認,不僅是政治層面,就連屬於文化範疇的媒體議題,台灣的知識分子亦缺乏「自我批判」的精神、勇氣和智慧。 談到「自我批判」,如果以中國的儒家而言,曾子可說是孔子學生當中,最敢自我批判的一位。在《論語‧學而第一》的第四篇中,如是記載: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 這則語錄的重點,不在曾子所講的三件事,而是因此表現、煥發出來的「自我批判」能力。 與此同時,也就是2500多年前,發明幾何學〈畢式定理〉的古希臘哲學家畢達格拉斯,論其一生未嘗寫過一字,原因在於他認為語言、文字都會變異、扭曲,都不可靠。在他生前講過的諸多名言中,有這麼兩句: 「無論什麼事情都要思而後行,以免犯蠢,因為出諸草率的語言和行為,均是卑劣的特徵。」 「不能克制自己、制約自己行為的人,不能稱之為自由人。」 以是凡進入他在當年南義大利之克羅頓所開設學院的學生,都必須遵守「五年禁語」的規定,學習「自我批判」的精神。 從此,這股西方哲學的中心思想,歷經2500年而不墜,甚至影響到西方藝術與人文的創作思潮,當然也成為西方人民期許、要求政治人物的圭臬。 哪怕是今日當代西哲的卡爾‧波柏爾、薩依德、安伯托‧艾可、曼古埃爾,以及身為大文豪的波赫士、卡爾維諾,或者是葡萄牙甫於2010年過世的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薩拉馬戈,都一再大聲疾呼,知識分子必須勇於「自我批判」。 但他們可非光在嘴巴嚷嚷的口惠而實不至、能說而不能行,而是劍及履及的付諸行動。 這裡,我們就以19世紀的俄國大文豪杜斯妥也夫斯基為例,我在讀高二時就開始接觸其著作,遍讀《卡馬拉助夫兄弟們》、《罪與罰》、《賭徒》、《白癡》、《地下室手記》等小說。 讀了這麼多,實在講,杜斯妥也夫斯基的一生作品,都只在「自我批判」,而且是對自己非常嚴厲、非常殘忍的「自我批判」。也正因如此,他的小說藝術得以不朽。 那麼,海明威的小說呢?不管是短篇小說的《尼克的故事》,長篇的《明天太陽總會升起》、《戰地鐘聲》、《戰地春夢》、《不敗者》以及晚年的《老人與海》,嚴格而言,他也是在通過「自我批判」,以期「自我救贖」。 以是可知,西方過去500年的強盛文明,固然日薄崦嵫,但之所以迄至今日仍然不滅或不墜者,原因正在於他們的世世代代總是不乏有識之士,跳出來登高一呼的提醒和警告國人,身為知識分子之一員的「自我批判」,比什麼都要緊。 反觀現在的台灣,不管是政治或媒體文化,我們表現出來的又是如何?你只要稍加用點心思觀察,輕易就會發現,上至台灣的藍綠政治人物,下至媒體人、文化人、文學作家,真可謂幾無勇於自我批判者。 比方說、王健壯、南方朔吧,他們何嘗為自己文章所犯的缺失,認過錯,道過歉的?影響所及,台灣所有的媒體記者、編輯,乃至政論名嘴〈唐湘龍、董智森除外〉不都是如此「以盲引盲」嗎? 再講影藝界的王小棣、吳念真、小野,文化界的鴻鴻、馬世芳,特別是張大春,諸位有見過他們自我批判嗎?沒有,除了黨同伐異外,他們從來不捨得檢討自己,永遠活在自我滿足、相互吹捧的氛圍之中。 至於台灣學界,姑且不提澄社黃國昌在旺中案逃到美國去,這一號言行可鄙的懦夫吧,放眼當今台面上的教授們,不也都在集體混吃等死嗎? 你不敢自我批判,你就會自我懈怠、自我耽溺,有精神搞鬥爭,卻撥不出一點氣力和時間來做自我省察。一個社會,倘若缺乏知識分子自我批判的風氣,這個社會必然務虛而不務實,也必然會淪於邪者當道、惡者橫行的腐敗之地。 如今的台灣,正是如此,其所顯現者也正是當前自命為文化人、媒體人、作家、學者的罪惡。 所以不要對下一代年輕人,講什麼崩世代、悶世代、奔世代,不要侈言為台灣的下一代孩子築夢,先從他們的「自我批判教育」做起吧。 不敢犯錯的寸步不前,不知錯不認錯的害怕「自我批判」,台灣只能永遠長不大,永遠是落後社會。台灣,永遠處於五濁惡世的黑暗無明狀態,到處都是受過教育的野蠻人在抓狂和起乩,例如黃創夏這種名嘴惡棍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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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事評論|公共議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