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李筱如沒有跟著大家一起到圖書館Ｋ書，已經是距離聯考不到兩個禮拜的時候。圖書館的空氣很乾燥，沒有電風扇的轟隆。




我趁下課時間問了張雅婷，他也不知道。

肥齊，小黑都不知道。



就好像一根針插在自己的喉頭一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不知道可以對誰說。


距離考試越來越近，也幾乎看不到劉孟麟。這個軌道的終點，或者只有我一個乘客，我所等帶著的，所盼望著的都不是我所想像中的樣子。




喉嚨的乾澀讓我無法高歌。

吞下了煎熬的人們，不知道何時才可以從書堆中抬起頭，看看這個世界的模樣。




我的成績從坐在肥齊旁邊開始，開始有了一點進步，但是還是跟李筱如有一段距離。即使如此，我還是會在自己寫完考卷對完答案以後，拿著之前的成績單跟李筱如比較，從後面追趕著。




我想追妳。

我一直這麼想。



夏天過去之前，我在學校對面便利商店遇到劉孟麟，穿著便服叼著一根煙。


從冷氣房裡走到街上，感覺皮膚灼燙的難受。

劉孟麟拿了一根煙給我，我就這麼在街上蹲著抽了起來。




「我要去軍校。」

「軍校？」

「沒辦法，我家老頭逼我去。」

「很遠嗎？」

「還好，大概一輩子不會再碰面的距離。」

「不要亂說。」



抽完了煙，劉孟麟拍拍我的肩膀，從我的角度看著，他簡直就像在這個街道的最盡頭一樣，即使他正勾著我的肩膀。




「喂，好好考啊，不然以後不給你抽伸手牌的煙。」


「好。」

「幾點上課？」

「十二點半要午休。」

「那不是來不及了？」

「沒關係，我跟老師說我要回家拿講義。」

「這樣啊，那……」他抓抓頭，「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那是一個大樓的頂樓，我們坐了電梯還沒辦法上去，得爬一段梯子。


劉孟麟帶我上來，只是和我一起坐在頂樓滿佈的大水管以及鐵管上面。




「你怎麼知道這個地方？」

「常常跟阿明一起上來這邊抽煙喝酒。」

「阿明呢？」

「不知道，很久沒連絡了。」

「哦。」



攀在高樓的牆邊往下看去，我站的位置是這個城市最高的地方，但是也像最矮的地方，因為只有我看得到所有東西，所有的東西都看不到我。


一樣寂寞。



劉孟麟開始唱歌，雖然很難聽，不過我還是跟著他一起哼著張雨生的「沒有煙抽的日子」，兩個人鬼吼鬼叫，像極了在外掃區第一次抽煙那天。




「喂，最後一根，一起Pl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