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很嗆。」熱辣辣的，從喉嚨到胸口，甚至肚皮。


「剛開始是這樣的。」

「再來！」我把煙從劉孟麟的嘴邊拿回來，第二口。




我想笑。

沒想到抽煙竟然是一件這麼無聊的事。

胸口的窒息感稍歇，我學劉孟麟用鼻子噴煙出來。




「好了，不要抽太多。」劉孟麟拿了一包口香糖給我。


「幹嘛？」

「你想直接被逮到訓導仔那邊嗎？」

「噢。」



拆開兩層包裝的口香糖，我好像掉進了一個沒有底的床墊上一樣，不斷地被旋轉的地面吸進去，肚子翻攪著。




「喂，我想吐。」

「現在？」劉孟麟皺眉看著我。

「我的頭有點暈。」

「靠，叫你不要抽那麼多你不聽。」



不知怎麼突然地，我把劉孟麟的鴨舌帽扯下來，然後看著他的光頭咯咯咯地笑著。


劉孟麟拿口香糖的包裝紙揉成紙球往我身上丟，我們在外掃區的草地上像瘋了似的打滾。




鐘聲響了，我點起第二根煙。

劉孟麟的光頭在太陽下流汗，汗水蒸發過後，變成了煙霧緩緩地上升，一直到看不見的藍天裡面。




輕飄飄的，輕飄飄的。

過了沒多久，我就在草地上吐了起來。

這是我第一次翹課。



那種作了壞事的興奮感覺在我的心頭不斷蔓延開來，即使後來劉孟麟把我送到保


健室去，躲掉了曠課兩堂。



我被保健室的冷氣吹的整個人從黏呼呼變成冷冰冰，吐了以後的我覺得精神非常


地好，連個呵欠都沒有。

躺了兩節課，我自己一個人走回教室去，還檢查了自己身上有沒有煙味。




走回教室的途中，我發現自己竟然哼著歌。

雖然現在的我早就已經忘了當時我哼著什麼歌，但是我走進教室看到在教室後頭罰站的劉孟麟，竟然覺得心情非常的好。




很多年後，我上了大學。

每次走回宿舍的時候，總會想起那個時候，我走進教室，在小黑旁邊坐下。




小黑是當時坐在我旁邊的高個，皮膚很黑。



那個時候，小黑問我去哪兒了，我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然後繼續哼著現在的我早已忘了名稱的歌曲，回頭看了劉孟麟一眼。




我應該要多跟小黑說點話的！

升上高中沒多久，聽到小黑讀重考班的時候無照駕駛出車禍死掉的時候，我一直回想那個心情很好走進教室的我。




後來的兩年，我到底有沒有跟小黑多聊天，多說話？


我記不得。



我忘了，我唱的是什麼麼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