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  家裡的陌生人 / 小說(四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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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存摺，只是名字不同。那一次，茱莉剛來幫傭7個月左右，爸爸趁女兒回娘家之際，要她帶存摺去幫忙領錢，基於一種直覺和敏感，她藉領錢機會看看存摺內容。

「春節後有2筆金額，看起來像茱莉的薪水，可是，日期又不大對勁，怎麼回事呢？」她不解地，自言自語。

領了錢回家，她等到茱莉進廚房準備晚餐時，私下偷偷問爸那2筆款項是什麼費用啊？爸回答是茱莉的薪水，不過，日期不對呀！

「過完年不久，距離茱莉領薪水的日子大概還有半個月，有一天晚上她接到一通電話，講了一會兒，放下後，妳媽注意到茱莉眼睛紅紅的，於是開口關心她家裡是不是發生什麼事？」爸爸停頓了一下，繼續回憶：「聽說她女兒出了車禍，住院中。接著，她支支吾吾問我，能不能先預支下個月薪水讓她應急？」

「我想，每個人難免會碰到一些特殊情況，萬一手頭不方便會讓人憂心，何況只是提早支付薪水，我自然答應了，所以連續2個月都預支給她。」爸爸耐心解釋著。

「惻隱之心，人皆有之，似乎無可厚非。」她心裡想。

沒想到，後來半年內，二哥陸續又發現存摺中多筆茱莉預支薪水或借款的紀錄，經向爸爸了解實際情形，茱莉所述理由很多，每一次都不同：家鄉老父病重、孩子繳學費、房子漏水修繕……，爸媽心軟也不善於拒絕，每次應允其要求。兄妹漸漸看出端倪：這些來自異國的女子，幫傭久了，很能洞悉人性與善惡，當她們看出老人家心慈，以及對自己的依賴程度，各種怪現象層出不窮。

沉浸在諸多往事裡有點累了，她挨在媽媽身邊想睡一下，卻沒有睡去。

爸爸走了，改以二哥名義為雇主，並由基金存摺撥付薪水給茱莉。起初，茱莉有點節制不敢太過分，時日既久，她慢慢又以不同理由line二哥，希望能借款或預支薪水，一而再發生，哥得花費精力回應拒絕她的要求，不堪其擾。

「這麼多年來，你離開家鄉，飄洋過海辛苦工作，不就是為了多賺點錢讓家庭改善讓家人過好日子嗎？是不是應該減少消費，多存一點錢寄回家，或留著以備急用？不能沒有計畫地，借錢或預支薪水。」那一次，二哥當著媽媽在場，正面告誡茱莉： 「以後我準時在每月支付薪水的日期轉帳給妳，不可能借錢或預支，妳不要再對我提出這種要求，我不會答應的！」

茱莉一臉不悅：「這樣，以後我不能再照顧奶奶了。」

二哥不發一語，立即撥電話給仲介：「我是茱莉的雇主，茱莉說她不做了，麻煩你們送她回印尼……」

媽媽看到這一幕，整個人失了魂似的，不斷為茱莉求情：「平日茱莉都有把她份內工作做好，也蠻勤快的，所以家裡整齊乾淨。她對我很照顧，我的病情她一清二楚，什麼時候吃什麼藥從沒搞錯，她走了，我怎麼辦？……拜託你不要把茱莉送回印尼，讓她繼續留下來。」

二哥見狀，對媽媽心有不忍，勉為其難答應。自此，茱莉更清楚媽媽不可無她，行徑有點誇張，依然三不五時提出借錢或預支薪水的要求，所求未果後便將目標轉向老人家，最嚴重一次是媽媽由存摺提領5萬元借她，沒有任何借據。

想到這裡，她不禁嘆息了。

她常聽好友提醒，金錢與貴重物品是外傭管理中極重要的一環，拿捏不當容易引發貪念等後遺症，尤以老人家的態度最關鍵，因其職場觀念薄弱，又是被照顧者，有情感和心理因素，容易讓起貪念的外傭有機可趁。

外傭管理，事前預防勝於事後治療！最好別讓她們知悉財務狀況，家裡避免有巨款或貴重物品，也不宜私下餽贈，紅包金額要適度。好友鄰居遭外傭捲款10餘萬而逃的慘痛經驗令人唏噓，而她和兄長平日遠在台北，鞭長莫及，事件當下未能防堵，事後只能亡羊補牢，可惜效果有限啊！

她，再度嘆息了。     (The  end)

  PS.本文相片拍攝於馬祖大坵島、螺山自然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