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愛情－老兵及其他

2010年的11月，我們被街道上每天的鑼鼓喧天，彩旗飄飄所吸引，這正是五都選舉前夕。

 選舉前的幾天晚上，從文山運動中心出來去萬芳醫院捷運站的途中，身後的鑼鼓，音樂，喊話聲由遠而近。我們停下腳步轉身回頭看，發現不遠處，兩輛停泊的車輛中間立著一個佝僂的背影。就在路燈的渾黃映在競選宣傳車上青天白日旗的一瞬間，那個佝僂的背影突然挺直，唰地舉起右手。 旗幟和喧嘩一晃而過，轉眼間歸於寂寥的路邊，那只還未來得及完成軍禮的右手， 一點，一點，緩緩放下，回到無邊的黑暗裡，身體恢復了原先的形狀，在兩輛車之間，黑黑地，乾乾地，枯木一般。

他讓我們有了去造勢活動會場的衝動。

這是我們沒有見過的民主。萬眾一心，有主義，有文藝，有吶喊，還有流血。就是在那天晚上，另一個造勢會場，發生了連勝文槍擊案件。而最吸引住我注意力的是一位老婦人。

當時我們站在人群邊上，四周被圍得水洩不通。突然有人開始往兩邊讓開，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婦人走了進來，後面跟著一個看護模樣的女子。人們繼續退讓到兩旁，有人給她讓座位，她拒絕了。 婦人上年紀了，身子看上去不那麼健康，她和看護很快淹沒在人群中。我連她的白髮都看不見了，唯一能辨識到的是她每次呼口號時高高舉起不停揮動的緊緊握實的拳頭，似乎要把空氣擊碎，把時光逆流。

婦人拳頭裡拽緊的是她曾經年輕時的那份愛吧？和老兵手上的軍禮一樣。

年輕的愛情，和那年的愛人有關，和青春有關，更因為和理想有關，永生永世也不能忘；年輕的愛和理想，最初都是和心跳一樣的顏色，不管日後被抹上藍或者綠，又或者是紫或者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