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回憶錄』第一彈「滄浪與劍雲」的補完篇－－

§回憶錄§

◎滄浪與劍雲^b

這是民國九十四年的事
實習的最後一日
那天
是夏季

　　自從那日窺見滄浪與劍雲的林中對決後，我對當時的前座段同學，以及第三排第三個的董同學有了不同的觀感：有危險的時候，就躲到這兩個人背後吧。

　　這種說法雖然是有點半開玩笑的意味，但卻是讓我對他們倆另眼相看的開始，就像前面所說的，那年我與古龍尚未相識，九把刀也未現世，因此我只能看著他們兩個人來想像什麼是「武俠」，又什麼是「功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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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想起滄浪與劍雲的事，是因為我在國泰醫院附近與滄浪的巧遇；那天是星期五，是我在國泰醫院正常實習的最後一天。

　　中午休息前，我便隻身離開當時的實習單位「健檢中心」，前往隔壁的木村屋購買午餐－－因為我的餐卡不見了。離開麵包店之後，我前往隔壁的藥局想買了一點東西。

　　當店內的強烈冷氣當面拂來時，一名男子正好低著頭朝門口走來。他的穿著很簡單，一件黑色綿質直筒七分褲，與天空藍的無袖上衣。他的左手掌心向上，腋下夾著一包白色的物品，右手食指在左手掌心上點數著，其他三指則抓著一張發票。

　　他很眼熟，非常的眼熟，在與他打照面的瞬間，我啟動大腦中關於人物的記憶圖庫：應該是同學吧，高中同學？國中同學？補習班同學？國小同學？事實上，這些人在身份上常常會有所重覆。

　　我想，他應該是我的國小兼國中的某位同學。

　　找到圖像後，我開始搜尋對應的名字，姓什麼……鄭？王？詹？在回憶對方名字的期間，我已踏入店內，而那位先生已經看到我了，他叫出我的名字，不帶任何疑問的說出。

　　他說：『嗨。』
　　我說：「我想你應該是我國小兼國中同學吧。」語氣是肯定句，與助詞無關。
　　他說：『是啊。』
　　我說：「可以請問一下你的名字嗎？」這次真的是疑問句了，搜尋引擎無法正常啟用。
　　他說：『段滄浪。』他回應的語氣比我的問句還要正常。

　　啊、對了，就是段滄浪！

　　我提著麵包、他拿著紗布，我們兩個故友站在原地聊了幾句，我告訴他我正在國泰醫院實習，不過已經是最後一天；他則表示是到附近辦點事。我沒有接著問是來辦什麼事，也沒向他詢問我聽到名字馬上聯想到的另一個人名，只問他用過午餐沒。

　　我注意到他的七分褲左邊側袋裏似乎放了某樣重物，也許是錢包、也許是香煙、也許是手機、也許是……我還記得國小五年級時發現他口袋裏所放的蝴蝶刀，所以我沒想往下想像，跟著也假裝沒注意到他天藍色上衣下襬的幾個深色小點，就假裝是衣服原來就有的設計吧。

　　幾句簡單的寒喧過後，我們互道再見，或者是永別，就像某個熟悉的電影、動畫或小說的場景，兩個人影錯身而過，他離開了寒冷的藥局，我則深入。

　　也許是因為「樓下的房客」與「殺手登峰造極的畫」的影響，在選買物品時，我的腦中忽然跑出一個畫面：在台北諸多高樓間的某個小暗卷裏，一個身著藍衣黑褲的男子正在為靠坐在地上的女子包紮傷口，或正在為她止血，在巷子的更深處，有一個著西裝的男子倒地，身下蔓延著不知名的液體……

　　之後回到實習單位用餐時，我一邊喝著熱茶一邊回想起過去的某一日，一個「美麗」的場景，枯林、滄浪與劍雲。

飛鳥_{200509261.23.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