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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05/06 16:47:53瀏覽103｜回應0｜推薦0 | |
她出生在南方人間似火的七月裏，那應該是七月最熱的壹天了。
她的母親難產，輾轉煎熬了多個鐘頭。隨著壹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迎來了她瓜瓜落地的哭聲，她母親因此喪命。
那天的溫度真是極高，他父親將她抱在懷裏，面無表情，沒有壹句言語。她艱難睜開雙眼模模糊糊看到壹種莫名的液體順著父親的臉頰壹直滑落到脖頸處，最後滴落到她的眼睛裏。酸澀的帶著些灼痛的壹並刺進她脆弱的小眼睛，那種難忍的滋味年幼時不懂得訴說，換來的只能是壹聲接壹聲悲鳴的啼哭。時至今日，她依舊沒有明白那股莫名的液體究竟是父親的汗水還是淚水。
姑且是刺進她眼睛裏的那股莫名液體太過熾熱，又或許是過分厭惡南方這濕熱躁郁的天氣。她在後來的年歲裏蒼茫大雪就成了她唯壹信仰，因此開始夢想流浪於北方。
好些年來，她與父親生活在壹個破舊間陋的房子裏，每天伴著壹臺做鞋底的機器聲過活日子。整個屋子布置極其陳舊，但最舊的還要屬她母親的遺像，沾滿灰塵，也無人擦拭，父親總不願意緬懷過往。除了陽臺上堆積的不斷變化著的玻璃酒瓶之外，在無任何新生模洋。她父親生的極其好看，就像老電影裏那些溫閏如玉的男主角。有輕微潔癖卻常年愛喝酒，從不鬧事，除了喝酒之外，他再無其他嗜好。每回喝醉了就把臉靠在她母親沾滿灰塵的遺像上，呢喃細語說些她沒辦法聽懂的話兒。然後徑直倒在床上，讓沾滿灰塵的臉摩擦被子或枕頭，這便是他最骯臟的時候。
而她每回見到父親這般模洋，右腿都會像被抽掉肋骨壹般疼痛難忍。她時常認為這大概是壹種幻覺，這是為了使他們父女壹起感同深受的下場。
她自幼孤僻刻薄，因此沒有玩伴。
她在叛逆的青春期裏，痛恨身邊的壹切。
出身、家庭、父親、以及因生她而死去的母親，甚至是自己本身。
她在十四歲那年抱著被子離開家裏搬去了學校。這是她第壹次離開那個地方，只留了壹張字條，白色的紙黑色的字，上面寫著刺眼的話兒。
“我終將自由，而妳終將孤獨”。
她父親目睹這行字的時侯，內心焦灼萬千。覺得萬分詫異的同時，又在心裏默認終有這麼壹日，終有她離開他的壹日，掩面嘆息。
如此這般沒有招呼的毅然離開在接下來的幾年裏上演了好幾遍，父親因此逐漸習慣，只不過後來的幾次她走的更遠了，卻沒有留下只字片語。
她最後壹次離開如願去了北方，沒帶多少行囊。從學校辦了離校手續，孤身壹人爬上了壹路由南向北的火車，這車需行駛三十幾個鐘頭。
那年，她剛拿到滿十八周歲的有效證件。
姑且是年齡尚小，她分辨不清是因為與自己多年書信來往的男孩，還是對這北方土地愛得深沈。
她已然站在了這片白色之中，卻儼然沒有昔日之情。
與她多年書信來往的男孩去了異國他鄉，臨走那晚兩人舉杯高唱。
“妳在我的心裏永遠是故鄉，妳總為我獨自守候沈默等待，再異鄉的路上，每壹個寒冷的夜晚。這思念它如刀讓我傷痛”。
那個與她多年書信來往的男孩走了，她獨坐在凜冽寒風中，紅了眼眶。
世人都有追求，我為妳而來，妳卻要遠走。
時間總是流走飛快，她來到這座漠北之城已有半年之余。
她依舊孤僻刻薄，沒有玩伴。
她拼了命的工作，幾乎想要把身上的血液都流進這座城市裏。
她或許不知道，這南北之差又怎是時間能淡漠的了的。
她甚至吃飯、行走、說話都會顯得那洋格格不入。
北方又下雪了，她站在壹片白色裏愁雲慘淡，這會兒她擔心的是今天要多加幾件衣服，穿多厚的鞋，卻早已沒有兒時夢裏出現的那般欣喜若狂。
在南方艷陽裏的父親，給她捎來壹個電話。
她看見那個號碼的時候，詫異了許久。
她覺得她幾乎要忘記自己還有壹個南方孤單的父親。
“妳在那裏好嗎”？
“挺好的”。
“有空就回來瞧瞧，妳那邊太冷了，回來避避寒”。
她哭了，沒有說話。
“哎，好”。
這是他們第壹次這洋溫柔的對話，時間真是壹劑良藥，它修復了兩顆多年來孤苦無依的心。
又後來，她在將要年下的幾天裏，索性辭掉了工作，買了回南的火車票。那幾天裏，她時常在熟睡中感到右腿冰冷刺骨，醒來總是疼的厲害。
她想，興許是父親又在家喝酒了，怕是又拿他幹凈的臉蹭母親沾滿灰塵的遺像。
然而，有壹日夜裏，在她回家的路上，那條右腿像是寒冰破碎壹般瓦解開來。
她站在蒼茫大雪裏，寸步難行，沒有壹個義人相助。
她疼痛的同時，又萬分恐懼，她似乎看見了自己壹條渺茫的拾荒之路。
她在那天寒地凍裏，躺了壹夜。醒在壹間像雪壹洋白色的病房裏，他父親靠在床邊握著她的手。
她的右腿已然毫無知覺，她卻不忍直視，她害怕看見冰冷的事實。
“醫生說啊，妳要是不來這麼寒冷的地方或許還不會這麼早發生這種情況”。
她沈重的閉上了眼睛。壹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打小就如此這般愛這壹片雪白，不過是在告訴她，有些東西不相見方能留的長久。罷了，人人不易。
後來，她跟隨父親回了南方。
幾件衣裳，幾本書，還有她被截肢了的右腿。
她坐在輪椅上，抱著她母親的肖像擦拭，看那門前從樹上掉落的雪白色梨花。
她恍然覺悟，原來夢裏出現過的那片白茫茫竟亦是眼下此景。
她望著母親的肖像苦澀壹笑。
“如此便是命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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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