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二的時候,在嚴凱莉的生日會上,趙曉鶥認識了邱文義。
文義他是個能玩、活潑、開朗的男孩,比她還高兩屆,是工學院鋒頭很健的男生。會中他向曉鶥邀過兩次舞,使她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期中他也常常陪著她談了一會兒的天,給她的很不錯的感覺。
凱莉的生日會後,他們在校園又遇上了,聊了那天的舞會,兩個人都覺得那天玩的很開心,對彼此的印象也很好,所以他們很快的便成為走在一起的戀人。
就像所有的戀人一般,他們也有過甜蜜的時光,也曾經激烈的爭吵過,兩年後,曉鶥畢業了,但是文義決定留在學校繼續攻讀博士,她則決定走出校園,進入社會的職場。
能夠唸玩大學對曉鶥來說並不容易,在她三歲的時候,父親死於醉鬼的惡輪之下,母親就帶著她寄居在舅舅家中,但是在她國小沒來得及畢業,母親又因過度操勞而病故。她並不願意抱怨什麼,舅舅舅媽也有他們自己的負擔,能夠撫養她成人、讓她受教育這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現在她既然大學畢業了,獨立是最基本的態度,也是對自己負責任的開始。
曉鶥第一次期待著婚姻是在畢業典禮的時候。但是文義並沒有開口向她求婚,曉鶥的心中有些失落的獨自走出校園。
畢業後她在廣告公司找到了一份頗具挑戰性的工作。
剛開始她天真以為,他們——她和文義——可以天長地久,只要他修完學位一定會跟她求婚的。所以她樂觀的與文義維持著他方便時的約會。
直到有一日,那是端午節的前夕,曉鶥興沖沖提著文義最愛吃,剛蒸好的粽子跑到了他的宿舍去找他,結果開門的竟然是一個衣衫不整的女生……
手中的粽子落了一地,她的夢也碎了……
驚嚇過後,生活還是得過下去,曉鶥不斷的安慰著自己、對自己說,一定要打起精神過更好的生活,也不就是失戀嘛!
這年頭,誰會沒嘗過幾次的失戀呢!
不打緊,她告訴自己,「不經一番寒澈骨,哪得梅花撲鼻香!」,她深信她自小做的夢,她的生活一定有個與她相依的人,只不過不是邱文義罷了。
歇斯底里反應只會讓自己更加出醜,優雅的退出至少還能保有做人的尊嚴。
然而;她的那顆心卻已經有了烙痕。
已經傷了的心表面上是看不出來,但是曉鶥確實也憔悴了不少,她週遭的朋友也發覺到,曉鶥在笑的時候會多些保留,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無憂的似隻快樂的小麻雀。
也許這就是成長的代價吧!
也不是刻意迴避感情問題,但是幾年下來,曉鶥只知道專心的工作,在公司上職位越坐越大,稅捐越納越多,家裡卻越發空蕩。十年來感情生活始終是一片空白。
曉鶥並不是個熱衷名利的新女性,在她的心中,始終希望能夠與經營一個溫暖的家,渴望愛與被愛的簡單生活。
看著同學朋友們一個個都組織家庭了,越發覺得自己的孤單。
就在這個時候,她認識了許廷。
許廷的年紀比她小了兩歲,新進公司之後編入她的下屬。上職不久,許廷就對她展開猛烈的追求。曉鶥知道自己並沒有愛上許廷,但是她深覺疲倦並且孤單,孤軍在社會上掙扎了十年了,她倦了,希望有一位知心朋友,希望有個人作伴,因此對於許廷的追求也就任其發展。
許廷是個上進有野心的男人,他有雙慧黠的眼睛,能說善道靈活腦筋,對於聰明善言語的男子,曉鶥一向就喜歡,因此她對自己說,就是他吧!
夢,總歸是個夢。
她倦了。
她希望有個窩。
兩人交往了半年多,曉鶥發覺許廷對她的追求別有居心,他並不是真正的愛上她。
尤其是許廷總愛自詡風流,每每與她約會時又會眼光四處調情,這樣的感覺讓她心裡很不舒坦,於是開始萌生了退意。但是每當她有此心萌起,許廷馬上便會發覺了,總會擁抱著她對她好言軟求,也會表現得特別的溫柔體貼,於是曉鶥又會不忍心撇下他。
她跟自己說,這世上本沒有就沒有十全十美的人,況且多少夫妻一輩子廝守到老,他們也未必相愛,她已經夠累了,怕了一個人的生活,於是對許廷總會回心轉意,和他重修舊好。
但是;就在她和許廷的交往這段時間,她的夢境卻越發頻繁出現,而她甚至熱愛夢中的虛無飄渺更甚於現實中的相處,這樣的兩極端生活讓她精神極端消耗,她只好聽從同學的忠告,去尋找精神科醫生治療。
但是換過三四個醫生,他們始終很有耐心地聽完曉鶥的敘述之後,便會故作沉思一會兒,幾乎千偏一律的緩緩的說:「一開始呢,可以肯定是一個夢。」
等看到曉鶥出現一臉茫然,不大明白這句話意思的時候,就都很嚴肅的說:
「是這樣的,在潛意識中,妳對這個夢有很深刻的印象,然後你不自覺的控制了這個夢,愛上它進入妳的腦中時,妳便會做這個夢,時間久了,就成了妳逃避現實的方式。」
「意思是說我並不是在做夢,而是精神恍惚自造出來的夢境?」
「嗯,這個可能性很大。」
「意思就是說我瘋了!」曉鶥總會自嘲的說。
醫生們總會和緩的跟她說:「世上又有誰沒些瘋狂的基因呢,妳也不能把自己綁在夢裡,那個海邊也許你小時後便去過了,給你留下深刻印象,才會出現在妳的夢中。」
他們說話的技巧太好了,不時夾雜著曉鶥聽不懂得專有名詞,說了一大堆卻又等同白說,模棱兩可。
即便是心理醫生如此的建議,曉鶥依然喜歡每次做那個故夢,它已經成了一種寄託,現實的生活中她沒有人照顧,但是;在夢中有人應允她、承諾她。
曉鶥自覺感情道路上,一路走來總是不順利,那……將自己沉溺在夢中又何訪呢……
沒過多久,許廷攀識上客戶的女兒,由於她出資幫許廷開設了廣告公司,讓許廷全權負責管理,於是許廷跟他提出了分手的要求。
對於許廷的求去,曉鶥在感情上有種得到釋放的感覺。隨然他有帶走了公司少許的客戶,但是曉鶥一點都不在乎。
一個人的孤單,總比兩個人相對無語加倍寂寞強吧!
☆‥待‥★‥續‥☆
07:04 2006/8/5‧劍‧疾風手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