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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小孩
2008/06/15 18:55:14瀏覽903|回應0|推薦7

靈堂上,一位足以當照片小女孩奶奶的婦人以一種哀淒中帶著寧靜的神情,為小女孩上香。

「阿母終於可以讓妳入土為安了,我找妳找了好久,好久。」

一旁二十多歲左右的男子攙扶著有些老態龍鍾的婦人到眾位賓客面前。

「阿母,阿姐在天之靈會很感謝阿母的苦心的,您丟愛保重您嘎己。」

這位三十歲的男子喊照片的小女孩阿姐,這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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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是個生來活潑的女孩,所以她的阿母總是操心。嘴裡老是叮嚀著「放學要卡早蹬來,毋通到瓦靠四處亂亂ㄙㄡˊ。」要不就是「衣衫要清氣,查某囡愛水才可以。」

那時明珠是獨生女,所以她的阿母對她多加管教,不准她跟鄰居的小朋友來往,一定要乖乖回家寫功課練鋼琴,明珠很聽話,從不反抗。二十年前的社會不大有什麼重大刑事案件,可明珠的阿母還是沒辦法。如果可以的話,明珠的阿母絕對會去學校接送,只不過那時經濟剛起飛,明珠的阿母與阿爸每天都在工廠加班,除了給明珠一串鑰匙還有餐桌上的麵包,屋子總是空蕩蕩的。

後來明珠莫名奇妙的失蹤了。

下午四點,明珠早該在家裡寫作業,但鑰匙卻從未穿入孔,房子孤零零的守著餐桌上的麵包,小女孩沒回家。

晚上七點了,明珠差不多是要洗澡,可浴室並無出現明珠唱著五音不全的澎澎洗澡歌。

九點後,夫婦回到家,一片漆黑。而這樣的漆黑持續到二十年後的出殯才透出一絲光。

他們驚呼著女兒失蹤了,打電話問學校,給同學,一點線索都沒有。偏偏要過二十四小時才能報警,夫妻頭一次在這間黑暗的房子裡體會女兒的孤單,是這麼絕望。

隔天,他們請假,沿街喊著明珠,什麼消息都沒有。

又過了幾天,警察登門拜訪。

「請問這是你們家小孩的書包嗎?」

明珠的阿母哭了好些天的眼淚,又被逼了出來,「是的是的,那明珠呢?」

「金拍謝,今午摳零您ㄟ千金….

警察沉痛的搖著頭。

那年有個變態的殺人狂,喜歡誘拐小學生,也不為了金錢,就只是心理變態,沉溺小女孩小男孩痛苦嚎叫的快感,像極了雲霄飛車。

警察抓到後,問殺人狂是否見過照片中的小女孩-明珠-,他心神喪失精神恍惚,也可能是殺了太多小朋友,根本不記得了,「小女孩不都一個樣?

明珠的阿母崩潰的在殺人狂身上使勁的打著,法警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將明珠的阿母帶離開。

只是沒有屍體,只有殘存的衣物,殺人狂直到被槍決的那天都想不起明珠的模樣,明珠的阿母堅持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那是我唯一的心肝寶貝啊!」

直到事發八年,不得不宣告死亡。可是不發訃聞,沒有花圈,在這樣的情緒環繞下,明珠的阿爸認為也許再生一個會讓明珠的阿母好過,起碼她會轉移注意力,不會一直沉淪下去。

「很抱歉,招不到魂。」道士在可能是案發現場的地方作法,每年明珠的阿母都會請道士去招魂,卻屢屢失敗。

她望著已經走音的鋼琴發楞。

弟弟明哲是個歌手,這一天明哲趁母親出門時找人調了音,聽說樂團要表演蘇芮的一首歌,所以他想要用鋼琴來練習歌唱。

小小的小孩 今天有沒有哭
是否朋友都已經離去

留下了帶不走的孤獨


漂亮的小孩 今天有沒有哭
是否弄髒了美麗的衣服
卻找不到別人傾訴


聰明的小孩 今天有沒有哭
是否遺失了心愛的禮物
在風中尋找從清晨到日暮


我親愛的小孩
為什麼你不讓我看清楚
是否讓風吹熄了蠟燭
在黑暗中獨自漫步
親愛的小孩 快快擦乾你的淚珠
我願意陪伴你走上回家的路


親愛的小孩 今天有沒有哭
是否朋友都已經離去
留下了帶不走的孤獨


親愛的小孩 今天有沒有哭
是否遺失了心愛的禮物
在風中尋找從清晨到日暮

漂亮的小孩 今天有沒有哭是否弄髒了美麗的衣服卻找不到別人傾訴 聰明的小孩 今天有沒有哭是否遺失了心愛的禮物在風中尋找從清晨到日暮 我親愛的小孩為什麼你不讓我看清楚是否讓風吹熄了蠟燭在黑暗中獨自漫步親愛的小孩 快快擦乾你的淚珠我願意陪伴你走上回家的路 親愛的小孩 今天有沒有哭是否朋友都已經離去留下了帶不走的孤獨

眀珠的母親在門外泣不成聲。她似乎懂了,明珠之所以不回家的心情。

這次招魂,明珠的母親帶著兒子一起去,明哲拿了把吉他,不過唱歌的人換成了明珠的母親。

歌詞也改了,親愛的明珠,快快擦乾你的淚珠,我願意陪你走上回家的路….

靈堂上,一位已屆成年的男子攙扶著可以當照片上小女孩奶奶的婦人,明珠的母親為明珠辦了喪事,年過二十多年說要找出屍體也難了,不過明珠的母親知道自己的寶貝女兒已經回家了,在那個晚上她就夢到,小女孩哭哭啼啼的向她道歉。

「蹬來丟厚,蹬來丟厚。衫破了阿母齁妳買新ㄟ,妳今罵五小弟,不會孤單了,ㄚ勾五阿母齁妳買了生日禮物,每年巄五喔。」

然後,放了母子那時合唱的歌。


( 創作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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