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巾幗不讓鬚眉的李三妹
2013/09/03 19:56:15瀏覽1638|回應0|推薦0

  80年代的后里集訓(亞運培訓隊),幾乎網羅台灣馬術界的人材,這些「績優股」主要來自台北騎馬俱樂部(青年公園)及后里馬場,李三妹是全隊中僅有的女性選手。她以前的綽號是「胖妞」,後來因為在青青農馬時(在外雙溪故宮對面,已結束)每天下午出去跑步健身,才甩掉這個舊名。雖然變瘦了,但是老朋友還是偶爾叫三妹「胖妞」,而且把她當男孩子般看待。

  三妹在14歲首次接觸騎馬,16歲決定走這行。歲月如梭,不覺已20多年了,可是她的個性沒什麼改變,直率、男孩子氣十足。台北騎馬俱樂部的第一號人物馬教官最疼三妹,盡己所能教導這個圓嘟嘟的小女生,讓她赤手空拳的在男性稱霸的馬術運動中佔有一席之地,和138的配合更成為台灣馬術史的精典作。對於138,她的反應是就放在回憶裡吧,因為人生不斷地往前行進,過去的事何必一再提及;但是不可否認,138是一匹令她難忘的馬。

  在北部騎馬的人不時會參與拍攝電影、電視、廣告,有時挺好玩的,有時卻很危險,倪克宏在拍中視連續劇時傷得很嚴重,還因此上報。三妹在1984年和馬良臣(馬教官)、徐美龍一起擔任《策馬入林》的馬術指導,雖然才10幾歲,卻已是馬背上的老手,片場的明星不見得比這個會騎馬的小女生耀眼。「台北騎馬俱樂部收掉了很可惜。」三妹和這裡有深厚的淵源,若不是跑去騎馬,或許她會走不一樣的路,但是馬術選擇了她。

  她認為:「如果騎馬的門檻低一些,和后里馬場、青年公園一樣只要幾百元,會比較好推廣。」其實,騎馬的門檻除了錢,還有形象的問題,畢竟台灣人對於高爾夫球表徵的社經地位有高度認同,況且騎馬必需經歷的肉體痛楚,並非人人都能克服;因此,騎馬無法成為全民運動。三妹也道出原因:「大多數的人在面對馬匹這種大型動物時會怕摔、被踢、被咬。」台灣社會偏重升學主義,讓許多人失去與動物親近的機會,普遍性地欠缺對動物的愛護觀念。即使具有天分,也在他人覺得運動員沒大腦、四肢發達的刻板印象之下,放棄進一步的深造機會,離開馬術圈,將重心轉向學業。

  台灣的馬術運動,男性參與率遠遠超過女性,至今仍是如此。其一是受到保守社會的觀感影響(父權主義),認為女性騎馬太過粗俗,與要求女性「賢惠」、「秀氣」、「端莊」的傳統不符。再者是普遍認為女性能力不及男性的性別歧視(雖然外國的馬術運動賽事並無區隔男、女),現在的女性rider可能無法體會20年前的情況,當時的女性rider很罕見,比櫻花鉤吻鲑還少,也因此,必需為愛馬這個選擇付出極高的代價。男性在馬背上的表現符合社會大眾的期待,女性的成就則被扭曲為「有錢」、「靠父親、夫婿等關係」、「穿裙子的」、「馬揹她回來的」,即便具有天分,媒體也習慣以「嫁給馬術」這類附屬用字形容女性rider,而非「她具有走馬術這行的才華及條件」,很不幸的,這種性別衝突目前仍存在。

  結合理想與職業,代表生命中某些事物的犧牲。像三妹這種愛馬又在馬場工作的專業人士,幾乎將所有的時間放在馬場,無法擁有正常的休假(因為假期正是馬場最忙碌的日子),很難與朋友維繫感情,因為馬術圈外人對Frankie Sloothaak一無所知,也對Meredith Michaels-Beerbaum絲毫沒有興趣,朋友想相約去喝下午茶聊八卦時,卻是馬主、學員陸續出現的時間,所以生活圈愈來愈小,幾乎過著以場為家的生活。

  問她何為最快樂的事,三妹說「每天到馬場,看到馬匹都健健康康的,就是我最快樂的事。」的確,擔任此職就是要照顧馬匹、馬主、學員的安全及健康,而且不能粗心大意,造成疏失;所以馬場工作需要的不只體力、耐心,還需要觀察入微的慎密心思,避免場內的馬匹及人員傷病。三妹也有溫柔的一面,在青青農場時, 黃正國先生到馬場,請三妹幫忙他想以騎馬復健的願望(先生患僵直性脊椎炎),再三考量之下她答應了,而這件事也讓先生漸漸擺脫身體的痛苦,脫離靠輪椅代步的日子。

  我重看西蒙波娃的《第二性》,試圖從中找尋靈感,並翻出2001年除夕前一天到澳馬佳馬術俱樂部與三妹訪談的錄音帶聽。經過時間的沈澱,讓我產生了別於以往的感受,這是包含了早年親眼見到她在138背上英姿的回憶,以及對她克服種種障礙,堅持理想的尊敬。女性因為生理構造的因素,在馬背下的馬事勤務中比較辛苦,但是上了馬背,可以憑藉天分與後天的學習訓練與男性平起平坐。現今台灣馬術界的女性,擁有比較多的資源、比較多的正面評價、比較友善的環境,與三妹初出道時的情形相比,有如天壤之別。所謂的「公平」並不存在,但是,積極勤奮的態度可以縮短不公平的狀況;三妹在20多年前就與男性平起平坐,沒有背景、雄厚財力的她,用實力與努力,征服了性別歧視的巨大鴻溝,為台灣馬術史留下美好的一頁。 2006/07/27(5/23/2008重寫)  

※標記的藍色字句,是李三妹說的話。 

封面貼滿註記的《第二性》(http://www.books.com.tw/exep/prod/booksfile.php?item=0010030711)

( 興趣嗜好運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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