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坐這裏吧”，我起身說。

“謝謝”只見那女士向我點頭致意，他旁邊的先生也連忙道謝

“不客氣”，連忙笑著回應著。周末的地鐵人不算多，到那對夫妻上車，已沒了座位，見女士挺著大肚，應該是有身孕。有點猶豫，不是因為自己的座位，而是真怕弄錯的尷尬。確認了好久才起身。

車廂裏怎麽其他人無動於衷。我不是雷鋒，也沒那麽偉大，這是我最最本能的反映，就和每次購物或吃飯總不吝像服務的人說聲謝謝一樣，已經成為習慣。

但有時上下班的路上，我也會累，看見那些悠哉的爺爺奶奶，和年輕人一起趕公車，有時也煩，對售票員動輒給老人讓座的指示也會厭惡。

仔細想過，固然有片刻安逸的不舍，但仍不是對那座位的眷戀，說到底還是因為人，我討厭那任何事情絕對化的標準，討厭那凡事上綱上線的泛道德化，有時遇到的老者，即便是起身，他仍會勸你坐下，“沒有幾站了，不必麻煩。”每每這時，我仍會請他快坐下。但也有認為理所應當者，從不會說聲謝謝或有意走到你跟前等坐。對待他們，我寧願熟視無睹。當瞎子也好，當聾子也罷。

我常再想，道德的養成絕不是命令化宣導，或形勢下的故作，如果只是礙於面子或無可規避的現實，即便讓了座，若心中不快，則造成的結果是對事件本身更加強烈的抵觸。而對被讓座的一方，如果簡單的認為是客觀的必然，而忽略掉本該擁有的謙卑 感恩之心，恐怕也有違文明倡導者的初衷。施與受過程，本該是自然而和諧的互動，有一方糾結，則大可不必勉強。對讓座與被讓者，其實都如是。

讓座是件小事，但在這個人口爆棚的城市還是時常引起過廣泛的討論，記得幾年前，一位網友對於上班高峰時間，逛公園老年人造成交通擁擠的抱怨，論壇上呈現的觀點與反應也都是強烈的兩極化。更有甚者，祭出了道德大旗批判。正如一位作家所說；“很多常識的認知，都會在中國顛覆。”

在歐洲，或許根本不會出現以上問題，空曠的車廂裏，即便有座，還是回看到很多人習慣的站著。或許他們永遠體會不到，每天行走在摩肩接踵人潮中的煩躁與倦意，永遠也體會不到，寒冬中，雪天裏，苦苦等候公車無果的疲憊與絕望。例如幾年前，家人生病到附近新成立的私立醫院就診，因為患者不多，醫護人員的服務卻讓你看到異於往常的熱情與周到，而此種情況在多數知名大醫院卻並不多見，很多人對護士態度的拙劣與怠慢也習以為常。難道是因為從業者本身的水準的良莠不齊嗎？換做是你，會做的比他好嗎？再比如面對洶湧人潮的火車站，售票員的兇惡也是盡人皆知，想必如果只面對為數不多的旅客，他們的應答也會和顏悅色。而這些客觀環境的差異，最終是透過心態的不同，直接作用到日常的行動中。讓座，買票，看病諸多不經意的小事，其實都是以上所述最直接的反應。

課本中，告訴我們的是理想，現實中的卻盡是如何換滅掉理想的佐證，在這過程中，有人抱怨， 有人痛苦，有人蛻變，但大多是為了生存，對上層建築的追求也就被自然的遺忘。看清了真相，也就少了糾結，不必再廟堂之上高舉道德的大旗，活在當下的中國，一切原本就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