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鄉的海水浴場不知道在幾年前就已經關閉. 看到的是殘破荒廢的建築, 黃濁的海水, 隨處可見垃圾的沙灘, 以及漫天的風沙…如果不是有讓人心情愉快的蔚藍天空和一朵朵像棉花糖慵懶漂浮過的積雲, 真的會以為是來到末世的場景.

兒時的印象, 海水浴場是充滿歡笑聲的. 當我在走路還會不小心跌倒的年紀, 父親經營一家醬油工廠. 他每天要騎他那台80CC摩托車載一箱箱的醬油, 在台南的大街小巷到處送貨. 每當他招喚我過來, 把我放在摩托車前坐時( 當初摩托車把手下還可以架一張給小孩坐的小椅子), 我就會像小狗一樣興奮了起來. 因為這趟出門, 一定是有得吃有得玩…我並不了解他如何做生意, 我只知道每次他和小吃店老闆談事情時, 老闆為了打發我這小鬼不要吵鬧, 總會有一份好吃的蒸肉丸, 鱔魚, 米糕或四神湯等等擺在面前. 當我笨手笨腳的吃得滿臉都是醬料之後, 他們事情也談完, 父親就會再把我放在摩托車上, 前往另一個客人那裡.

等貨送完, 我們爺兩最常去的就是鯤鯓海水浴場. 那時候的沙灘好乾淨, 海水好清澈, 到處散佈貝殼, 俯拾皆是…記憶中最常看到的就是長長捲捲, 長得像冰淇淋的錐螺. 我們經常在那裡遇到父親的釣友和他們帶來的小孩( 後來想想應該是有的預謀的 ). 大人聊他們的釣魚經, 小孩則忙著堆沙堡, 比賽誰撿到的螺比較長…那些偷懶的下午, 都是在這樣有細細的海浪聲和木麻黃林裏跳動的光影中度過.

我也記得稍大以後, 暑假回到母親澎湖老家, 在老房子後面的那片由貝殼和珊瑚碎片堆積起來的海灘. 在退潮時, 淺灘可以讓人往海裡走到變得好小. 沿途撿珠螺 (大人交代的), 逗河豚, 抓章魚, 挖石蚵…一群小孩總要玩到大人在岸邊揮旗子才肯上岸.

看到觀音這片海灘 ; 想到鯤鯓的細沙已被跨港高架橋淹蓋 ; 澎湖赤崁海邊也不再有那些有趣的小生物 ; 似乎那些記憶都已不算數了!

而不算數的記憶, 讓人心境不禁漂泊了起來!

-----------------------------------------------------------

我離開海邊往北騎, 天好藍, 陽光好強, 而風好大. 頂著強風,短短三公里路騎了將近一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