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殘歐·亨利的艱難

　　　　——隨筆·四千四百八十五

　　寫過篇〈玩殘歐·亨利的前景〉，那時，是充滿信心的。反過來說，「玩殘歐·亨利」又是艱難的。

　　君不見三大世界短篇小說巨匠之一的歐·亨利（我以爲，從技巧而論，他應該是之首）自己，玩到最後也大有黔驢技窮之勢。

　　昨夜，我在〈玩殘歐·亨利（資料·四十四）〉中批評他，「自己抄襲自己，〈白屋〉抄襲〈雙料騙子〉」。即便我的〈玩殘歐·亨利（資料·四十五）〉成立，〈白屋〉是英譯中的翻譯的過錯，而〈雙料騙子〉也不咋樣，最後靠一句「我在拉雷多殺掉的那個人，左手背上也有一個同樣的刺花」，並不構成反轉，連翻盤也談不上。這就如同〈婚姻學精算〉一樣是算計的後置，是種作者想當然的效果——在另一面、讀者一邊，接收不到叫絕的效果。

　　現可簡單定義：反轉，是通篇布局、全篇相扣，最終讀者有種拍案叫絕的感受。翻盤，未必通篇布局、未必全篇相扣，但最終讀者有種心領神會的感覺。算計後置，則是作者想得或許很好，而讀者接收不到作者的良苦用心；甚至，讀者都能指出作者處理不當、或味道淡了等等之類。

　　當然，批評別人容易，自己做起來卻難。我的《顧曉軍小說【五】——玩殘歐·亨利》，從2020-10-23始，最早半個月，幾乎每天一篇，甚至一日不止一篇；到最近26日的這篇，是八天才憋出一篇。當然，質量也與剛開始時的、大不一樣了。

　　自然，這全拜「玩殘歐·亨利」。顧粉團朋友們說「先生以前三百多篇小說就早已超過歐·亨利、莫泊桑、契诃夫很多了」等。因，我過去的寫法、主要是塑造人物。既然要「玩殘歐·亨利」，如今我就必須按反轉寫，連我自己極熟悉的翻盤也不容許。

　　難是難，但我好歹也憋出二十多篇了，透露一下標題（如若會提前暴露構思，則用副標；如若副標也會暴露構思，則就啥也不提），有〈美的想象〉、〈愛的驚喜〉、〈仙人跳〉、〈校園愛情〉、〈精神貴族〉、〈外圍女〉、〈淺愛〉、〈美男夢〉、〈掙紮〉、〈文化遺民〉、〈初吻〉、〈雙贏〉、〈愛的錯覺〉、〈英雄夢〉、〈暴富〉、〈最美拍檔〉、〈有錢人〉、〈黑幫〉、〈城裏人〉、〈色誘〉、〈商業間諜〉等等。此外，「玩殘歐·亨利」之前寫的、本身就寫得相當不錯的，有〈美貌與才華〉、〈神童班與女老師〉、〈小甜甜死了〉、〈校花的先生〉、〈培養對象〉、〈恐懼綜合症〉、〈小鎮人〉、〈網購好心情〉、〈錢生錢的故事〉等等。

　　其實，歐·亨利號稱近三百篇短篇小說，翻譯們覺得好的、也就一百多篇（因爲，英譯中的翻譯們，一定是挑他們認爲好的翻譯，而絕不可能找最差的翻譯）。而我拜讀過得就有一百二十二篇。這一百二十二篇中，被我劃入一流的有十篇，劃入二流的有十四篇，勉強劃入二流的有十三篇；其他就都是三流。

　　所以說，歐·亨利的、被我作爲對手的短篇小說，也不過不足三十篇。

　　當然，我上面沒提到的、我的〈第一桶金〉、〈聯合國展覽〉、〈僞人〉及〈當代桃花源記〉等也很不錯（因現成的事情本身具有很強的故事性，且也符合反轉）。

　　換個角度說吧。我第一批淘汰了〈鄙視美國〉、〈等〉、〈失敗了〉、〈SB是怎樣煉成的〉等，第二批淘汰了〈折騰〉、〈幽靈選票〉、〈舞弊時代〉、〈翻盤〉等，第三批打算淘汰〈校草蒙難記〉、〈美少年〉、〈騙局〉、〈第一個女孩〉等。會不會有第四批要淘汰的，現在還不太好說。

　　爲什麽這麽嚴苛呢？真的想「玩殘歐·亨利」。有時，也想放縱自己、結束《顧曉軍小說【五】——玩殘歐·亨利》。可，結束了、又幹什麽呢？難不成再開《顧曉軍小說【六】》？

　　所以，盡管「玩殘歐·亨利」很難，我還得挺下去。畢竟歐·亨利的好小說、不足三十篇（再嚴苛一點，不足二十五篇）。我若整出五十篇，我就實際上已玩殘了他。

　　何況，歐·亨利、莫泊桑等，處于反轉短篇小說的初創年代，玩的是一次反轉，唯歐·亨利有極少的雙向反轉；而我，已把反轉、玩到了二次反轉、輪回反轉等等了。從技巧上早已打敗了歐·亨利，不過是等待社會承認而已。

　　因此，我不僅要耐得住寂寞，還要咬緊牙關、再咬緊牙關。

　　顧粉團的朋友們，也不要因爲我如今不發小說而有啥想法。因爲，盯著我的人實在多，網上潛在的高手也很多；而好構思，其實就那麽一點東西，而點破了、真可以說，有啥了不起、誰不會呢？

　　　　　　　　　　　　　　顧曉軍 2021-3-29 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