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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城故事﹕楓紅了(四) 張菊芬著
2011/05/04 15:16:42瀏覽140|回應0|推薦1
第四章
穿著白上衣,深藍色牛仔褲的莎琳娜站在櫻花樹下,看著那些掉落在地上無數小片小片的櫻花,一批批的隨風而起,然後慢慢的成堆止住,好像起落都不乾脆似的....或許花瓣還沒有完全乾,尚有些許的重量吧?她想。她看看手錶,心裏不斷呧咕著,這個珍妮,還不出來,放學已過十分鐘,人都快走光了,只剩操場那邊幾個人在玩球....嗯,其中之一好像是江阿姨的兒子....左前方近處這個男生是誰?怎麽老盯著她看....哦,珍妮出來了,葛倫也接著出現,卻朝著近處的男生走過來,
[ 嗨,Ben,過來,我幫你介紹一個漂亮女生,喂,Serena,來看看這個人你認不認識?他是中國人,跟你媽媽一樣。]
莎琳娜耳邊響起姐姐翠西常說的一句話‘我們是加拿大人’,可她從來不能苟同她的説法,她們曾經是媽媽身上的一部分,她想她至少是一半以上的中國人。
[ 我也是中國人啊!嗨,你叫Ben?我不認識你。]
[ 嗨,Serena,你剛剛站在櫻花樹下很美,可惜我手上沒有照相機。我這學期選的課,有攝影課程哩!]
[ 哇,好酷,以後我也要選攝影課。]
班的頭髮在葛倫淺金色頭髮的比照之下,格外顯得烏黑,莎琳娜這才看清楚了他,面頰清瘦,和他碩長的身材倒是很相稱,白色T恤,黑色牛仔褲,黑白分明,襯出他高尚的品質,玉樹臨風般,慢步跨到她面前,從來沒見過的一對大黑眼珠子,在濃眉下發亮,不夠挺的鼻樑似乎反射他隨和的個性,此時,微笑的表情開啓了他的薄唇,露出一口牙模般整齊的雪白牙齒,笑得煞是好看,葛倫驚奇的說,
[ 嘿,在課堂上從未見過你笑,今天才恍然大悟,原來是漂亮女生才能使你笑得這麽開心,Serena,你要不要Ben 陪你去坐巴士?我和 Jenny 還有點事,今天不能車你回家。]
[ 你們要去哪兒啊?我現在還不想回家。]
[ 我現在也不想回家;讓他們去忙他們的事,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去後面的湖邊走走,好嗎?]
[ 好啊,只要不回家,去哪兒都行。]
四個人在廣大的草地上分成兩路,莎琳娜看著珍妮向學生停車場走去,心中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小時候總是媽媽牽著她的手,後來是姐姐,這一年多以來,姐
姐連跟她講話都很少了,幸好有了個珍妮,但如今卻被葛倫搶走了... 莎琳娜垂頭喪氣的拖著腳步,一聲不響的走著,很快就看到湖了,這一路上,斷斷續續有幾個人迎面而來,都偏著頭看她,反正走在路上常有人看她,都習慣了,所以她一點也不在乎,慈愛的媽媽若能常常看著她,那該多幸福.....姐姐呢,現在反而沒有珍妮那麽親切,至於爸爸,高高在上,神聖不可侵犯,沒什麽話講.....旁邊這位班,這時不知道在想什麽,一句話也不說,
[ 喂,你怎麽不説話?]
[ 我看你好像在想心事,不好意思打擾你。]
[ 那你知道我在想什麽嗎?]
[ 你很想跟著珍妮去,你剛才說不想回家,那是因為你不愛跟你的家人講話。]
[ 你只猜對了一半,我家的人都很忙,不是我不愛跟他們講話。你呢?你剛才也說不想回家,難道你不喜歓和你的家人説話?你家有幾個人?你有兄弟姐妹嗎?]
[ 我只有一個哥哥,在念 UBC,他打算將來當醫生,醫學院要有最好的成績才能申請到,所以他向來都很用功,中學時常帶我去打球,常對我講話,現在很少了。我們家四個人很少碰面,我爸爸在機場常輪夜班,日夜顛倒,我媽在漁場做工,夏天早出晚歸,冬天在朋友的餐館打工.....]
[ 那你是不是很寂寞?]
[ 還好,我現在十一年級,功課很多,今天因為是週末,我才不急著回去,平常星期一到星期四,我一放學都趕著回去寫作業和預習第二天的課,不然愈積愈多,考試前讀不完就拿不到A。我到畢業以前一定要每科都是A ,不能輸給我哥哥;我媽常說我不如我哥哥,我從小做錯事,她總是責備我,後來我很多事都不告訴她,我也很怕面對她.....。]
莎琳娜很驚奇的聼著,她心想自己的媽媽仁慈美麗,對她說話總是微笑中帶著溫柔,班的媽媽這種樣子,很像翠西最近對她說話的口氣,她很想向媽媽要求,不要再和翠西共同賬戶,免得每次去銀行提錢,都得事後報備,接著總會被她數落幾句.....。
他們說著說著,走向鹿湖對面的幾條小徑,兩旁一大片通綠的茂密樹林,經過了小博物館,藝術中心,又看到近處只能容納三十人的小教堂,在綠色的包圍下,七彎八拐的,有時踩上石階,有時腳踏青青草地,在這徹底綠化的環境中散步,格外沁涼。湖水在望,他們坐在草地上談學校的種種,莎琳娜的幾個老師都是教過班的,感覺很親切,同時有不少共鳴之處,因此她越談越有興致。班時而微笑,時而擡頭向上,仰望無極的藍天......許久以來,他的心情沒有那麽開朗過.....。莎琳娜還談到幼稚園的老師,最喜歓叫她上臺....想到從小處處得寵,如今,除了珍妮,沒有人知道她的心事;就是一種被打入冷宮的感覺.....孤單,不踏實......。
[ 時間不早了,你看,太陽下來,也變大了,要不要去那邊走走?]
[ 好啊,今天時間過得好快哦!班,你常來這裡嗎?]
[ 以前常來,我喜歡水;我最喜歡海!去年暑假,我常去Downtown看海。
[ 我們老師說,世界上downtown在海邊的城市不多,他去過好幾個國家,沒
看過像溫哥華這樣,海邊加上山景的downtown!]
他們來到一條曲折的幽徑,沿途看到幾彎清澈晶瑩的小溪,兩邊總是不斷的有好多野莓,夾雑在叢林中,
[ 這種野莓很營養,你看有人在摘哩!我喜歡所有的植物,它們有的有毒,有的解毒,換句話說,它們和動物之間,有的互相排斥,有的互相吸收。我將來要唸生物學......]
[ 這麽快又到鹿湖邊了,嗯,今天的湖水灰灰的,不太好看。]
[ 那是因為天色的關係。晴空萬里,頂上藍天的時候,海水是藍的,湖水是綠
的,陰天就全都不一樣了,今天雖然天晴,現在已近黃昏......]
[ 噢,原來是這樣。誒,我們去那邊盪秋韆,離湖遠一點。]
夕陽西下的落程似乎很短,然而艷麗的晚霞猶在天際,遠山近水,醖釀出耐人
尋味的意境。幾隻野雁,突然飛進了這山水交融,優美的景色中,使整個畫面提升到自由,生動的境界。遠處數十棟公寓巍巍聳立在朦朧的暮色裏,令人感覺似乎置身在另一個世界中。這五月初的天氣,白晝漸長,已經開始讓人容易忘記時間.....班把手擧起來,對著微弱的光線,看看手錶,
[ 都七點多了,Serena,你們家幾點鐘吃飯?]
[ 不一定,先回去的人先吃,很少全家一起吃飯。]
[ 我們家也是,只有聖誕節那幾天,平常很少能湊在一起。嘿,下個月以後,九點十點天才黑,我們可以常來划船。六月二十日開始放暑假,你有什麽計劃嗎?]
莎琳娜聽到划船一事,高興得向前小跑兩步,縱身一躍,青春橫溢的雙腿,跳得老高,雙手向上一揚,把前面正在拉屎的母鴛鴦嚇得急展雙翅,飛了起來,又旋即降落在湖面上,向一旁的公鴛鴦告狀去了。班低頭環顧四周,由近而遠,滿地‘黃金’....記得小時候在臺灣,公園裏走滿了人,小動物很少,這裡卻是野雁和鴛鴦的天下,加起來比人多。此時,除了他們,只看到一個小女孩坐在秋韆上,不肯下來,父母站在左右兩旁勸著,....這一幕,扣動了他的心弦,勾起他好生羡慕的情懷。在他記憶中,父母沒帶他盪過秋韆,他是跟哥哥玩大的。曾經有過兩次全家旅行,好像都不太愉快.....
[ 暑假你父母會帶你們去旅行吧?]
[ 是啊,以前暑假常去國外,我去過英國,我爸爸的老家。去年我媽忙得走不開,安排我參加夏令營,今年她說無論如何要抽空帶我們去日本看看,回來以後,她要把我放在洛杉磯我舅舅家住一個月。我不知道我媽爲什麽這囘要我在洛杉磯住那麽久,我只希望能和她在一起,去哪兒都好。]
班靜靜地聼著,他想將來他結婚生子,一定要常和他的兒子在一起玩,常常溝通,讓他兒子喜歡他,不要像自己這樣,老是想躲開自己的父母。
他們一起上了巴士,這個吃晚飯的時段,車裏空空盪盪的,沒踫到任何同學。
[ 你常搭珍妮他們的便車嗎?還是坐巴士?]
[ 這學期才開始常搭他們便車,有時坐巴士,有時我媽會來接我,以前我爸媽輪流接送我,現在我爸有時會送我,我媽很忙,晚上好像都很晚睡覺,已經好久沒有送我上學了。]
莎琳娜要下車時,班跟著一起下,
[ 咦,你也在這兒下?]
[ 不,我還有三站,天黑了,我先陪你走回去。]
下了車,天已全黑,不過路燈早已亮起,既使巷道,也讓一盞一盞近距離的路燈,以及家家戶戶透出來的燈光照得很清楚,
[ Serena,你有沒有看過夏天夜裏的天空?在臺灣時,我沒看過,但在溫哥華,有一次,我半夜醒來,好奇的打開窗簾看天,嚇我一跳,藍天白雲,雖然不像白天那麽藍,竟也是很清楚的藍,和很白的白。]
[ 真的啊?那我今年夏天要來看看,哎呀,我半夜從來不醒,怎麽辦?撥鬧鐘會吵醒別人。]
[ 把鬧鐘放在被窩裏啊,哦,不對,夏天的薄毯蓋不住聲音.....你把它放在盒子裏,再用毯子包起來。最重要的,不要忘記把房門關上,那樣,隔音的程度會差很多。]
莎琳娜的内心,此時完全沒有往常的孤獨感,而且,跟班在一起,好像學了不少東西,覺得還蠻充實的;可惜,只有星期五放學的這段時間,可以跟他聊天,又是個整天讀書的好學生,暑假還要先修兩門什麽課的,唉,真累!
[ 謝謝你送我到家門口。]
[ 你家房子好大,而且是附近最漂亮的一棟。]
[ 漂亮有什麽用?我倒寧願有一個媽媽每天在家的破房子。]
莎琳娜一進門就覺得冷冷清清的,除了金嫂在廚房有一點點聲音外,整棟屋子是那麽的安靜,她雖然飢腸轆轆,卻擧腳上了樓梯,心想,要趕緊打電話,問珍妮明天要去哪裏,不然打晚了,等她跑出去,就整晚也聯絡不上她了。
班進了家門,鞋子還沒完全脫下,母親在廚房斜著上半身,探出頭來,説道,
[ 怎麽今天那麽晚回來,也不打個電話,飯菜都涼了。]
[ 對不起,媽,我去圖書館。]
從小乖順的班,善良誠實,對父母卻有時會撒個謊,既然可以用作擋箭牌,來防止繼續被責備,那麽就不能一五一十說得太清楚,免得後患無窮。趁媽媽不注意,他趕緊輕聲上樓,溜進哥哥的房間,達偉見他進來,立刻起身,拍他的肩膀,微笑著說,
[ 嗨,幾天不見,最近如何?]
[ 我今天認識一個女孩,是混血兒,真漂亮.....]
[ 難怪你今天晚回來,原來是有女朋友啦!]
[ 開玩笑,我哪有閑情交女朋友,一沒時間,二沒車的。]
[ 幾時帶給我看看,我都還沒有女朋友哩!]
達班看哥哥高大英俊,雖然眼睛小一點,但架上一副銀絲邊眼鏡在他那挺拔的鼻樑上,是他所沒有的,也是他羡慕的。
[ David,你是不是正在申請醫學院?明年大學畢業,進了醫學院,一定會
有很多女生追你。誒,你高中時,不是有個女孩很喜歡你嗎?]
[ 那個是過去式了。我要等到進了醫學院以後,才有心情交女朋友,這一年
對我很重要.....嘿,你是不是還沒吃飯?餓壞了吧?]
班急忙下樓,他想速戰速決,在最短時間内上樓,免得面對父母,遭受‘盤問’於是,下來張望了一下....嗯,太好了,母親已離開廚房,他火速地把紅燒豆腐放在微波爐裏熱一下,桌上另外有一盤覆著保鮮膜的冷魚和幾個饅頭,他轉身去掀開爐頭上的大鍋鍋蓋,嘿,還在冒熱氣,蓮藕排骨湯,很燙,也是個不用熱的,他希哩嘩啦很快的吃完了。正打算衝上樓,門鈴響了,父親從樓上疾步往下奔,班非但來不及躲,反而差點撞個正著,父親瞪他一眼,欲言又止,扭身上前去開了門。
[ 誒,好久不見好久不見,你怎麽不早一點過來聊天.....]
老姚跨進門檻,一眼見到了班,班一聲‘嗨!’便往樓上去了。
[ 哇,老李,你小兒子長那麽高啦,好像媽媽!個子追上你老大了吧?男孩子長得高高的,真帥!我們家的丫頭也是猛長,再高下去,嫁不掉啦!]
[ 我們下一代都是高個兒,這年頭營養太足啦,學校又提倡運動.....咦,你太
太怎麽沒一起來?]
[ 她在家洗碗,我是來拿魚的,剛才你太太打電話來説,我太太托她在漁場買的魚,今天拿到了。哦,老李,你快上班了吧?這種大夜班還好一星期只輪兩次,我們這把年紀,不像以前年輕,上個三四天,一天就轉過來了.....
長期上夜班以來,好像記憶力衰退了很多,.我申請不要上夜班以來,精神好了很多,但錢也少了很多,可真是‘有得必有失啊’我得走了,不打擾了。]
李剛還有兩個多小時才上班,因此對他來說,老姚可走可不走,他下意識的擡頭向上,對著樓梯口大叫,
[ 玉姿,你下來,老姚來了就要走!]
李太太在樓上講電話的聲音,隱隱約約可以聽到一點,似乎是個一時之間掛不了的電話,然而她還是立刻掛了,快步走下樓來。
[ 姚先生,不要急著走,好久沒見了,老鄰居應該常常碰面聊聊,等一下我
把兩包魚拿出來讓你先選.....剛剛我是在跟你太太聊天,她也想進漁場打工,我跟她說,溫哥華有好幾家漁場,最好每一家都去申請,這樣,機會比較多,我們這家流動性很大,我如果不是元老,恐怕上個月就被裁掉啦!]
姚銘生暗自竊喜老婆如此顧家,那麽積極地在進行找工作的事,他一直以來,都在羡慕李太太這份每小時二十幾塊的工作,但總拉不下臉跟李剛開這個口,現在聼李太太的口氣,根本沒有幫忙的意思,於是很不屑地說,
[ 唉,我這個老婆就是喜歡錢,年紀也不小了,還想做什麽工!在臺灣是當老師靠嘴吃飯的,現在要靠手吃飯恐怕不容易哦!誒,聽説幾個漁場都是日本人開的,他們很厲害的,溫哥華的漁業好像都要被他們控制啦!給他們做事,那還會拿你當人?凖是超高效率,相當不簡單呐!]
簡玉姿記得剛才姚太太在電話中,說她先生常嫌她沒上班,不會賺錢,可現在聼老姚這麽說,真把她搞糊塗了,她現在的確不願意介紹人進去,去年介紹了個吳太太,沒想到她手腳太慢,讓領班很不滿意,結果壞了她的形象,從那以後,她再也不願多事了,何況公司最近又在裁員,她自身難保,現在姚先生這麽一說,她正好順水推舟,
[ 是啊,姚先生,漁場能不去還是不去的好,裏面空氣潮濕,很多同事都得了風濕關節炎,我最近手睕也痠得不得了.....]
姚銘生見李太太往車庫走去,像是去落地冰櫃裏拿魚,他立刻站起來掏錢,趕緊跟了過去,
[ 你要比較大的三條,還是小一點的四條這一包?]
[ 大的大的,簡單一點。]
[ 呵呵,你們男人在吃上面就是怕痲煩,在外頭店裏買,小的價錢貴,你知道爲什麽嗎?比較嫩嘛!]
李剛聞聲走了過來,
[ 你們女人就是婆婆媽媽,又要遷就鍋子的大小什麽的,真囉嗦。]
三個人又先後走囘了客廳,姚銘生看李太太要去泡茶的樣子,連忙阻止道,[ 我不坐了,蘊綉在家等魚呢,她今天要整理冰箱。老李,回頭見,我改天再來跟你聊。]
李剛想起才將達班對客人冷淡的態度,有點光火,於是縱身而起,對著樓上拉開嗓門地喊,
[ Ben,你下來!]
班向來很不喜歡這種粗裏粗氣的説話方式,而且他正在全神貫注的做數學,因此,他拉長了臉,心不甘情不願的拖著步伐,走下樓來.....
李剛看著兒子的表現情狀,心裏更是火大,
[ 翅膀還沒硬,老是那麽傲慢!對姚伯伯打招呼,也不叫人,就是一個‘嗨’這個嗨是什麽意思?誰教你的?陰陽怪氣的!]
玉姿也老早不滿意兒子對客人的不夠禮貌,於是乘勝追擊地說,
[ 你就是不肯跟你哥哥學一學,你哥哥見到長輩都叫人,你就是不叫!]
班對這種‘一個訓,一個責備’的場面,早已習慣,所以對他們講的什麽跟什麽的,當成耳邊風,完全沒興趣,
[ 媽,我在做數學,明天要小考啦。]
玉姿看兒子瘦巴巴的,怪心疼的....
[ 算了算了,你去做功課吧,噢,你剛才吃飽了吧?]
班懶得再説什麽,就嗯的一聲,看了他爸爸一眼,算是打了個招呼,就默默地上了樓。
李剛餘怒未消,礮口轉向玉姿,
[ 我話都還沒說完,你就叫他走了,這孩子又不是在這裡出生的,憑什麽洋化?六嵗就來了,中國字不識幾個,中國話也忘光了,跟他哥哥講話,滿口的英文,對父母好像沒感情,從來不會問候我們一下,學校教的嗎?這裡的教育很有問題!]
李剛對時下青少年心理從未膫解過,就自以爲是的大發牢騷....接著又突然想起玉姿剛才在老姚面前講手睕痠的事,心裏頭相當不高興,於是兇巴巴的,手指著她鼻子,怒目斥責道,
[ 你剛剛在別人面前說什麽?年紀那麽大了,説話以前不想好,我這個先生養不起你了嗎?要靠你受著傷去上班!]
[ 我沒那個意思啊....我只是.....]
[ 你還狡辯!明天不必去上班了,老子養你!]
玉姿話講到一半,就這樣被中途砍斷;沒吐乾淨,覺得很憋,而且還被極端霸道的扣上‘狡辯’的帽子。這種情況,曾經發生過無數次,剛開始她覺得很委曲,到後來變成灰心....絕望....她也就懶得再説什麽了。事實上,面對一個主觀很強的人,加上性情暴躁,又是在氣頭上,跟他說什麽也沒用!何況根本不容她有再說下去的餘地。.與其常常在家受氣,不如外出賺錢,在精神上有個轉移的目標,同時,在物質上也不無小補。而且,就像姚太太所說的,會賺錢的太太腰桿兒比較硬!
[ 我上不上班,由我自己決定!]
[ 碰!] 李剛把門一關,提早上班去了。丟下玉姿一個人坐在客廳發呆......。(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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