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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06/08 05:50:03瀏覽1215｜回應0｜推薦8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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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人生／小六練飛鏢 陳若曦實現俠女夢 【聯合報記者陳宛茜】 2009.06.07 完全不襯七十歲的年齡，陳若曦有一雙靈動、澄澈的眼睛。即使說到大風大浪、悲傷往事，她的眼睛依然晶晶亮亮，像是礦坑裡的鑽石，閃耀著歲月磨洗過的純真。 如果在她初中好朋友瓊瑤的筆下，這雙靈澈眼睛的主人，應該是情感坎坷的苦命女。陳若曦的人生也是多災多難，好友施寄青曾形容她：「走到那裡都有禍事發生」。 
在「來來來，來台大；去去去，去美國」的年代，高材生赴美留學是為了「鍍金」，陳若曦喝完洋墨水卻直奔「鐵幕」大陸，一腳跌進文化大革命的洪流。 瓊瑤的窗外 她是目擊者 好不容易平安離開大陸，小說「尹縣長」又讓陳若曦由紅翻藍。她不願以「反共作家」的身分衣錦還鄉，卻死撐到美麗島事件才返台，為的是向故總統蔣經國遞交陳情書。「反共作家」差點爬上黑名單，讓十八年不見的親友，一見面便嚇出一身冷汗。 歷史不是與陳若曦撞個滿懷，便是和她擦肩而過。日前上演引起轟動的瓊瑤半自傳式電影「窗外」，陳若曦是目擊者；念北一女時，她的老師是捲入白色恐怖的崔曉萍、蔡瑞月。 訪客名人錄 一部現代史 上台大外文系時，朋友堆裡臥虎藏龍：白先勇、王文興、李歐梵、黃春明…到了美國，她用舊金山的家開「陳若曦旅館」，往來鴻儒橫跨兩岸：沈從文、艾青、王蒙、蕭乾、曹禺、丁玲、陳映真、七等生…，訪客名錄一打開，就是一冊中國現代史。 滔滔歷史在眼前流過。陳若曦張大了眼，孩子般仔細凝視。 陳若曦在家門口貼了張告示：「不要脫鞋。」短短四字道出主人的貼心。冬日午後，她剛送走一批銀髮族協會友人，面對來訪記者依然殷勤招待，泡咖啡、削水果、送點心、吆喝著客人吃這吃那…屋子裡不斷迴盪著她爽朗的笑聲、一種輕鬆自在的氣氛，讓人忍不住卸下全身盔甲。 最好的房間 拿來當客房 陳若曦一人獨居三房兩廳的公寓，卻把最大最亮的一間房空出來當客房。屋內陳設稍嫌空蕩，「我把多年來蒐集的書啊畫的，都分批送人啦！」她甚至想好遺囑，打算把財產都送給環保團體。 陳若曦好客出了名。一九八○年代她在舊金山的家，擅長書法的莊因贈她橫幅「可來居」，因為總有川流不息的藝文人士前來「掛單」、參加派對。陳家兩個兒子因此常被迫讓出房間，「借一天房間，我給他們五塊美金。」 
當時「晾」在北京故宮研究服飾的大作家沈從文，曾在可來居舉行幻燈片講座。沈從文小姨子張元和想念崑曲，陳若曦想盡辦法邀浙江崑劇團團長汪世瑜來美演出。他到可來居做客時，白先勇也在座，就這樣牽起「青春版牡丹亭」的緣份。若論對現代文學的貢獻，「可來居」不比「明星咖啡館」遜色。 社運打前鋒 文學是手段 「我是社會家，不是作家。文學只是我服務社會的一種方式。」陳若曦這麼解讀身上貼的「作家」標籤。 這幾年她動筆不多，卻熱中參加各種社會活動：上街遊行反對核四、抗議水泥濫產濫用、擔任荒野保護協會解說義工、銀髮族協會「藝文列車」主委…。她在台北的家幾乎是「可來居」的翻版，客人更擴及各階層職業。 作家從來不是陳若曦的第一志願。她的志願最早是「抱著獨身主義獻身教育」，還想當「維持社會正義」的無冕王。 俠女走江湖 小說變現實 
上小學那一年便遇上改朝換代，二二八事件的省籍衝突、政權轉換過程中的不公不義，都在陳若曦小小的心靈中烙下痕跡。她小學六年級時迷上武俠小說，自己做飛鏢對家中的老楊樹投擲，「夢想鍛鍊出一兩樣獨門絕招，將來可以叱吒武林，在社會上行俠仗義。」 陳若曦最喜歡的武俠人物是黃蓉。她古靈精怪，陪著郭靖一邊遊山玩水，一邊行俠仗義，最後完成「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的理想。 江湖是小說家的紙上夢想，陳若曦卻身體力行，做起了真實社會中的俠女。 老舍被逼死 照樣闖鐵幕 一九六六年，陳若曦懷著對社會主義的滿腔熱情，以及遊遍神州名山大川的夢想，坐著法航飛中國的第二班飛機抵達上海。 登機前一天，她剛在紐約時報讀到作家老舍被紅衛兵逼得投湖的消息，這是命運之神對她的警告，陳若曦卻沒有動搖。 同樣的故事發生在一九九五年，暢銷書「一九九五閏八月」預言中共將對台發射導彈，海外風聲鶴唳，陳若曦偏偏選在那時返台定居。「要死，就跟台灣死在一起！」因為她認為，彼時解嚴未久的故鄉，正是她回去施展報國理念的時刻。 受過七年文革震撼教育，陳若曦的政治神經還是「大條」得嚇人。大陸作家艾蓓準備出版小說「叫父親太沉重」，影射她是周恩來的私生女，別人都不敢碰，只有陳若曦仗義相助，把小說引薦到香港發表。此舉換來她被中共封鎖四年，在大陸的投資全都化為泡影。 自傳爆八卦 嚇壞出版社 陳若曦的俠女性格，有時雞婆得很可愛。住在美國的時候，一位留美文人與台灣某女編輯鬧婚外情，女的以死相逼男方離婚，男方請陳若曦幫忙。她真的修書一封痛陳利弊、勸女方打消結婚的念頭，最後此事和平收場。 陳若曦一根腸子通到底，對所有人都是掏心掏肺。她寫的自傳中，文壇八卦毫不遮掩，出版社老闆看得心驚肉跳，狠狠砍掉一大章。 一生多災多難，神經大條的陳若曦卻總是安然挺過。施寄青形容她是「九命怪貓」：「別人九死一生，她卻逢凶化吉！」 陳若曦不信命，只曾在幾年前陪著準備出版「看神聽鬼」的施寄青找算命師。那位算命師告訴她，你這一輩子「坎坷卻有良心」，因此上天給你添了半甲子的壽命。 「我一算，這不就要活到九十歲，那得趕快多賺點錢啊。」陳若曦大笑，眼睛閃呀閃地發亮。 【2009/06/07 聯合報】@ http://udn.com/ 陳若曦簡介： 陳若曦，原名陳秀美，台灣台北縣人。就學台大外文系時參與創辦《現代文學》，寫作短篇小說。1962年出版英文小說集《招魂》，同年負笈美國。1966年偕夫投奔中國大陸，適逢文化大革命，目睹清算和鬥爭，1973年舉家遷居香港，開始寫作《尹縣長》等一系列反映文革傷痕的長短篇小說。1995年返台定居，曾獲中山文學獎、聯合報特別小說獎、吳三連文學獎、美國圖書館學會1978年書卷獎、吳濁流文學獎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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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散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