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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抗戰的前哨戰:一名國軍砍了十七名日本兵-訪盧溝橋守軍二等兵王春友...文:陳宗嶽.
2009/05/20 16:51:10瀏覽1639|回應1|推薦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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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念【「七七抗戰」七十週年】

「七七」抗戰的前哨戰:一名國軍砍了十七名日本兵

  -訪盧溝橋守軍二等兵王春友

圖:大風、余光華 文:陳宗嶽

  七十年前的七月七日,年方十六歲的王春友,因為跟隨當連長的舅舅回西北軍當兵,在當了兩個月候補兵之後,才在一一二團正式補上名字,成了一名真正的二等兵,隨即就碰上這場關係中華民國國運的民族聖戰-七七盧溝橋事變。只是,在他親身經歷這場戰役的回憶中,盧溝橋事變多了幾分親眼目睹的亢奮,尤其補充了當時歷史未及記載的背景與祕辛,對今日歷史主流論述的不足,實大有助益。

日軍百般偵查國軍戰力

  民國二十六年三月六、七日左右,日本八十五師團長因為和二十九軍三十八師師長張自忠將軍是留日時的同學,便假借參觀「部隊閱兵」之名,到中國部隊探究實際戰力。只見三十八師官兵,每天清晨四點準時起床,內務暫時不整理。就展開二十五華里(十二點五公里)一個小時的長距離晨跑;跑完,五點到六點,做單、雙槓等柔軟體操;六點到七點,打拳;七點到八點,練劈刀,每把大刀有六斤半重,力氣大的人,可以一刀劈開六個銀元,還不傷到刀鋒;八點到九點,練刺槍;九點到十點,吃早飯、整理內務;十點到到十一點.上班排基本教練;十一點到十二點,到講堂上典範令等課程;十二點到下午兩點,午睡;下午兩點到五點,做野戰訓練和一些比較輕鬆的訓練;傍晚五點到六點,吃晚飯;晚飯後,屬於班長運用的自習時間;晚上八點半到九點,上床睡覺;一天的訓練,就這麼過去了。

  當日本人了解中國軍隊是這樣在訓練的時候,他們回去報告的結論是:「我們如果還不趕快動手,再過兩年,連中國的北方軍都打不過了。」

三趟砍掉十七名日本兵

  當時的盧溝橋,中國與日本軍隊分據兩邊,以橋的中線做分界線,通常由一個營駐守,營派出一個前哨連,連派出一個前哨排,排派出一個前哨班,因為橋上並無掩蔽之處,前哨班再派出一個三人小組到橋上,小組再輪流派出一人,不帶槍,只帶大刀,到距離橋中線最近的地方擔任斥候,遇有敵人摸哨靠近,斥候不須抵抗,只要立刻掉頭跑回來通報,就算完成任務。

  七月七日凌晨兩點多,四名日本兵匍匐靠近我軍擔任警戒的斥侯.想一舉俘虜他,沒想一靠近,一陣刀光,四名日本兵的人頭就落地了;久等沒有消息的日本軍,再派了六名日本兵摸上來,沒想,一陣刀光,又是六個日本兵的人頭落地;等得不耐煩的日軍,終於由一名班長率領六名日本兵再摸上來,結果還是一陣刀光,六名日本兵的人頭又掉落地上,剩下的一名日本兵,整顆頭只剩下一半還掛在脖子上。

  這樣慘烈的情況,因為天色漆黑,過程又快若閃電,加上相隔有段距離,國軍這邊一直都沒發現異常,直到過了該換班的時辰,怎麼不見最前線的斥候回來,同組兩名弟兄一同上前查看究竟,這才發現出了大事,兩名弟兄好不容易才將已經殺紅眼的警戒兵的手中大刀奪下,隨後立即撤回向上級報告,當此同時,日軍也察覺到失利的實情,近天亮的五時許,盧溝橋附近的日軍就開始火炮攻擊,歷史上有名的「盧溝橋事變」就此爆發;這十七名欲刺探我軍情反被砍頭的日本兵,正是日軍引為「失蹤日兵」的侵華藉口。

 

  王春友先生回憶當時的情況說:「一名當時才二十二歲的二等兵,竟然能連續砍殺十七名日本兵,現在或許有人會認為太神奇,或是有誇大吹噓之嫌;但是,如果深入探究當時來自河南、河北、山東等地區農村的北方部隊士兵,在家鄉時候都曾學過武術的事實,就知道這絕不是吹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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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河北地區尚武風氣盛行,農閒時有比武的「少林會」,因而鄉間有很多武術老師,並且依照顏色來區分門派,一般可概分成:紅學、白學、黃學等三種武術學校,每個學校大約有一百多名學生,每名學生每年繳交一斗麥子、一斗黃豆作為學費;上課都是利用農閒的時候,白天練十八般武器,晚上就對著油燈練吐納,練了半年以上的老生,除了可以在一吸一吐之間吞吐油燈火苗,平常進出房間也是從窗戶跳進躍出。由於一般人從十歲就開始入校學習武術,等他到十七、八歲當兵入伍的時候,多半已經學得一身好武術。

  當時,這位三趟連續砍殺十七名日本兵的二等兵,除了在家鄉已經學得一身好武術,當兵好幾年,更是刀術嫻熟,因而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可以瞬間砍殺得日本兵毫無招架還手的餘地。由於,一人連殺十七名日本兵的卓越戰功,使得他因此連升了九階,一下子就晉升為少校營長,但是,他畢竟還是缺乏實際的指揮能力,因此軍部立即把他調到指揮部當副官。為此,士兵們彼此間還開玩笑戲稱:那天換是我,一定多殺他幾個;雖然大家都知道,當天晚上的日本兵,一個也沒跑掉,當然也不可能再多砍任何一個日本兵。在彼此笑談的同時,「二等兵升營長-讚」的俏皮話、歇後語,也流行開了,其間表達的是欽羨,也是一種自我激勵。

 

 拼死衛國的抗戰精神

  盧溝橋開戰後,為了避免殃及古都-北平,加以日軍集中關外四個師團迂迴包圍,因而長城各關口成了決勝點。在全軍將士用命之下,二十七師,含師長以下全部陣亡,因而從被擄獲的日本兵口中得知,日軍已經警覺:「三月亡華,甚至要想亡華,都不可能。」

  由於,中國部隊的大刀令日軍吃足了苦頭,八十二、八十五師團的前線步兵,特別在頸部加了個「鐵脖子」的護套。以往,中國軍隊的劈刀訓練,為了制敵機先,一出手,就是先用刀背格開日軍的刺刀,再一回刀就劈砍向敵人的咽喉,之所以如此無情,是要避免日軍在失去戰鬥力後,還可以藉牙齒咬開手榴彈,拼一個「同歸於盡」。

  由於,日本兵這種針對性的防護手段,實在出乎中國部隊的意料,因而,在張家口、喜峰口與日軍的再次交鋒,一刀砍往日本兵頸部的大刀,往往都因為被鐵脖子護套卡住,而喪失了制敵先機,反而失去了寶貴的生命。

  在二00七年二月出版、六月第四次印刷,由北京市華藝出版社所出版的「打眼-古玩收藏的實話實說」一書中,亦有如下記載:駐守盧溝橋的二十九軍「大刀隊」,是由京師名鏢師李堯臣與南京國術館教練郭長生等編排教練,創出的一套專門對付日本鬼子的刀法。日本人打進北平京城時,人們看到不少鬼子的脖子上都戴著個「鐵脖子」,那是被廿九軍的大刀給嚇的,特滑稽。說是日本人信佛,急眼了寧可剖腹自盡,就怕掉腦袋,那可就沒法而輪迴啦!

  王春友遺憾的說:「就是因為這樣,我敬愛的班長犧牲了,副班長也受了重傷,但是,就像當時大家口中所唱的軍歌一樣:向前走,別退後,犧牲已到最後關頭;我軍傷亡十分重,敵人傷亡超十倍;寧願死,不投降,最後五分鐘,看誰是英雄!打倒小日本,挽救我中華!中華!中華!中華有多大?四萬萬同胞,個個愛中華。」實際上,不僅在前線沒人願意屈服,就是在後方,也是不分黨、不分派,大家一起來保衛國土,以我一個小兵的觀察,這就是抗戰得以勝利的「抗戰精神」。

 

*年輕時候的王春友

解甲創業 勞動健身

  抗戰勝利後,王春友先生依然在軍旅服務,民國三十六年在山東費城時,已晉升至少尉排長;三十七年十月,因戰功再晉升至上尉連長;但是,到三十九年二月,部隊被打散了,一切都化成泡影。在想盡辦法逃到香港之後,在香港做了一年多出賣勞力的苦力。

  民國四十一年,再從香港到金門參加福建反共救國軍,當時重新核給相當一等兵的十二級隊員,後來在大隊長的推薦下,當了副總指揮曹振鐸將軍的衛士。民國四十三年「九三砲戰」時,因左臂遭炮彈破片貫穿而退職,因而,他退伍令上的軍階就是一等兵十二級隊員。

  之後,經由在金門打游擊時而熟識的翻譯官介紹,進了美軍情報單位「西方公司」的後身,也就是「太平洋艦隊台灣通訊中心」內部擔任文具管理的工作,由於當時美軍一切生活和工作的用品都採供應制,因此,他所列管的文具種類就有三萬六千種之多。

  在近兩年的工作中,不懂英文也識字不多的王春友,觀察到美國情報工作的細密處。當時有兩名天母小教堂的傳教士,經常自由進出最機密的情報中心,據他們自己所說:曾經在河北住了十九年,足見所下功夫之深。另外,有兩名美籍教授,所需日常用品,即使是在臺中市,仍然是由他那裡直接送達。

  當美軍情報中心再次改組,王春友領了一萬多元離職金改行自行創業,經由先前通訊中心一位美國海軍黑人上尉所傳授的清潔工作技巧,王春友開了一家清潔公司,所用的員工都是榮民與榮眷,加上其認真、盡職與一絲不苟的工作態度,獲得榮工處嚴孝章先生的賞識,因此長期承攬榮工處辦公室的清潔工作,遇有颱風、豪雨,王春友也都會在榮工處待命處理緊急狀況。

  由於當老闆的他一樣參與所有的工作,即便是五十歲在朋友介紹下成婚的妻子,逢週六、日,家事稍輕的情況下,也會一同加入工作;加上所付的待遇比別人多了一半,所以員工之間相處融洽;員工或有一時急需要預借工資時,也從不拒絕,既使後來沒還也不會去追討。只是,員工的年歲都愈來愈高.有子女的也不希望父母再如此勞累,因而逐漸離退,只有他自己,依然把勞動當作運動。直到九年前,因為一場感冒癒後的後遺症,陸續引起一些機能性的退化,越二年,終究不得不把經營逾四十年的清潔公司給結束了。

勿忘「抗戰精神」

  猶記得十年前,因為王春友先生承包台視文化公司的辦公室清潔工作,偶然與任職該公司的友人提及:曾親身參與民國廿六年七月七日在盧溝橋上爆發的那場抗日聖戰,因而特地邀約王春友先生做了這次深度訪談。

  談起這一生,祖籍安徽省鳳台縣的王春友說:老家三兄弟、二姐妹,他居中;按當時習俗,三兄弟中必有一人要去當兵,大哥負責家計,三弟還小,因此他不到十六歲就離家去當兵,三十歲在大陸入黨,三十四歲退伍;三十七歲因為老長官在臺北市黨部當主任再度入黨,黨証字號為台徵0一八三八六九,三十八歲開始從事大樓清潔工作,五十歲成家,五位女兒中四位都有了理想的歸宿,因此自認:即使前半生受大時代影響不免坎坷了些,後半輩子也需辛勤工作,但還稱得上平安順利。也印證了小女兒王柏勻對他的描述:爸爸一如市井小民,早上四、五點出門,晚上八、九點回家,任勞任怨的工作,從不偷懶,是很認份,又很樂觀的人。

  即便今天身體日趨孱弱,但始終讓王春友記掛難以忘懷的,卻是十年前他接受訪問時仍能朗朗上口的抗戰軍歌,他希望這些曾經振奮中華兒女,為國家民族奮勇犧牲的抗戰軍歌,能忠實的被記載下來;同時,也希望所有中華兒女,不要忘了抗戰當年「不分黨,不分派,大家一起來保衛國土」的團結奮戰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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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本篇文章在中國國民黨黃復興黨部所屬的「復興季刊」一九0期(2007.7.16)刊出後,王春友先生的么女王柏勻來電告知:父親走了;冥冥中好像自有定數。由於年齡的差距,王春友先生很少跟她提起太多的大陸往事,這段訪談記錄則成了她少數可資回憶的信史;同時,相信也是曾經走過這段時光者的共同記憶。

( 知識學習其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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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憶父親
2009/05/23 02:36
衷心感謝陳宗嶽先生,當時陳先生於七七抗戰七十週年紀念專輯而作電話訪談時,父親已經無法言語了,在訪談後一星期父親過世,這篇文章成了家人對父親最深的思念追憶,再次向陳先生致上最大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