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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08/23 13:19:02瀏覽375｜回應0｜推薦16 | |
長子今天生日___談談「吾妻吾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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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民國45年6月10日入伍當二年補充兵。
貞八月二十三日生張家長子長孫__守華（謙）。
大夥兒趕去福利社會親。貞抱著滿月多十來天的嬰兒，正在東張西望地找我，地方不大，人又太多，好不容易擠入人潮，脫群而出，「素貞！在這裡！」
貞很驚訝的眼光看我，大概她發現我比入伍前強壯。「你看你孩子，會笑呢…」貞抱著小寶貝兒對我說。
女為母則強果然不錯，貞好像有子萬事足，蠻專心的逗孩子笑給我看，喃喃自語：「笑呀！笑個給爸爸看啊！」這寶貝孩子不給面子，睡熟了。
「爸爸抱抱！」貞說著就要把孩子遞給我：「眼睛、嘴唇、鼻子、都像你呀！」
「等一下抱！」把貞帶到小山坡上大福利社，找靠窗戶座位，叫飲料點心。
告訴貞：「軍人不能抱孩子，被糾察隊看到要受罰的，不過為我們的孩子，受罰就受罰吧...」。
抱在手裡覺得軟綿綿地，端詳一會兒：「這小嘴倒像妳，黑黝黝頭髮這可是我們張家老牌號，好！」
貞說媽好想來看你這「可憐的孩子」，可是媽會暈車，爸爸沒空，方冬生偷跑回家，所以方伯伯家人就沒來。
「媽媽身體好嗎？我叫媽媽不要叫我『可憐的孩子』，人家會笑話地。」貞說家人都好，小叔廷銘小學一年級了，廷光也六歲了，很健康活潑，你放心當兵，不掛慮我們。
「張班長！張班長！」林葛手提半打汽水，氣急敗壞的找我：「你福州仔張發鴻在追我要打我，拜託你，這汽水給你，替我排解排解…」。我想問清楚什麼事，他慌張跑掉了。
把張發鴻找來。原來兩人小事口角，老張說:「說著說著突然一拳打過來⋯」。老張眼睛被打腫了，以張發鴻的壯碩身體，林葛絕打不過他，林葛一定「打帶跑得逞」。
「好了，」我安慰他：「林葛送你這汽水，已賠了不是，冤家宜解不宜結…」。
「難道就這樣便宜他？」
「不便宜，以道上弟兄立場，很丟面子了...」。我看老張怒氣未消，說：「待會兒我叫他當面向你賠不是，先找醫官看看眼睛去...」。
貞看他走了，對我說：「小心一點，別惹流氓....」。
「妳放心，黑白兩道都有好朋友，我很有『人緣』的....」。
貞帶來半隻雞、滷蛋、豬腳…看到雞，想起西螺讀書時，阿婆（準岳母）的雞著雞瘟」，想起岳母，想起與貞追「健雞」，…
「你安怎(怎麼)啦？不好吃啊？」
「喔！沒有沒有！」原來我一直沉思、回憶過去西螺那段甜美日子。雞、蛋、豬腳，大口大口很快吃完了，吃得貞傷心起來，幾時看過我餓鬼似地狼吞虎嚥？「早知道你胃口變這麼好，帶一隻雞，多帶一些吃的來。」
「會到前線去嗎？」貞皺眉頭問我。
「難說，」我安慰貞：「剩一年八個月，很快。」度月如年啊！難忍也得忍。有兩個弟兄就是忍不住，逃兵、坐牢、出獄再入伍再逃，結果七八年了還在當兵。
再抱一次寶貝兒子，端詳紅潤的臉龐，真的好可愛。摸摸小耳朵、臉頰、下巴，只睜一點眼縫，就讓貞高興得叫起來：「看爸爸啦！還對你笑呀！」孩子不給面子，「哇」一聲大哭起來，貞不好意思似的說：「大概肚子餓了！」當眾解胸衣掏乳房，自自然然地餵奶，很多人都這樣，乳房不過是嬰兒的「奶瓶」，吸奶瓶裡的奶水，天經地義。這「奶瓶」有什麼見不得人？七十多年後的今天，「乳房」反而羞怯怯的不見天日。現在孩子吃牛奶、穿牛仔褲，動不動就發牛脾氣？是耶？非耶？我「莫名其妙」耶！
偷溜的幾個弟兄，玩兩天，也關兩天。這裡沒「禁閉室」，關在廢置豬、兔、雞…牲畜草寮內，鄰居方冬生的媽媽懇求過我，她這孩子不識字，又憨呆，請我照顧他，下輩子作牛作馬報答我。裡面蚊子多，我摸黑送蚊帳給方冬生，被排長逮到：「同情壞人，就是壞人」，看他口氣不像要處罰我，敬禮後我就回床睡覺。
阿不吉說他們四個，包一輛計程車溜回家，車到台北大橋，看到幾個憲兵，四人伏下半身，怕被看到，叫司機開快一點。司機老兄卻故意靠近巡邏憲兵，慢慢的開，趁機敲竹槓：「再加二十塊錢！」
「二十塊就二十塊！開快一點！」
司機先生運氣不好，有眼無珠，載這四個都是「火燒島（綠島）兄弟，不但一塊錢沒拿到，到了目的地還挨一頓揍。
今天老大68歲生日，第一次沒有母親的生日，貞妳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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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散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