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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09/02 21:22:50瀏覽786｜回應0｜推薦16 | |
老榮民─「買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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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叫他老芋仔─老兵，不知道他姓名。媒婆問他，要幾歲姑娘？有什麼條件？「能生孩子就好…」他吸一口新樂園煙邊說邊噴煙霧，「傳宗接代……」。他自言自語似的說。
洞房夜，老芋仔問這二十歲新娘子：「是妳願意的嗎？」新娘子坐床邊，頭低垂，手擱腿腹部，輕輕搓揉。老芋仔舉起蠟燭，照自己橫紋斑駁的臉龐說：「妳看看……」要她知道自己老老了。新娘低頭不語，他右手托起她下巴：「妳說話啊！」「呀！呀！」新娘發出聲。啞巴？想想自己，還是委屈了人家。蠟燭放桌上，比睡覺手勢：「睡覺～」純睡覺，不急生孩子。新娘子眼睛，看著蠟燭光。
老芋仔知道了，姑娘家害羞，吹熄了蠟燭…。半夜，老芋仔感覺冷冷，把自己被子全部蓋新娘子。半睡中，感覺被子蓋回身上。迷糊中，一股暖暖身，貼上自己身子。嗨～好女孩，這麼年輕，懂得體貼。老芋仔不敢動身，怕嚇著妻子。這洞房夜，平安夜。
拉三輪車討生活，回家，小桌子上，擺三道菜餚。桌子擱床上，人曲腿打坐，退伍後，第一次吃有人煮成的飯，有家感覺的飯，又是一陣感慨萬千在心頭。
妻子拿米酒倒碗裡，遞給他，「喝一點，不要喝醉……」她眼神這樣說。「謝謝妳姑娘…」老芋仔感性的謝謝，她這麼年輕，我這麼老，造化弄人啊！抓一塊乾淨沒有自己沾染口水的碗，倒酒，遞過去說「喝一口～」妻子去拿老芋仔喝過的酒碗，笑舉碗筷「感謝你疼惜我」眼神對先生看，等待著。
「呀～呀～」不是妻子「呀！」是老芋仔喜悅，模仿妻子。「呀！呀！」妻子說話：「謝謝你！」我會做好你的妻子，眼睛這樣告訴先生。老芋仔眼睛睜大，嘴巴張開開，「妳會說話？」妻子是養女，從小打到大，沒有被當人看。憋十幾年，無語問蒼天，終於因為有人「聽」，她情不自禁的說話，有人聽，真溫馨。
挾一塊肉放在先生張大的嘴裡說：「謝謝，讓我說話……。」這一小木板違建破房子，從此，經常有老芋仔哼山東小調聲音飄飄然傳出去。
克難街、空軍一村、露天電影椅子排上、小館子…常常看到老芋仔與妻子。
有好朋友玩笑老芋仔：「老牛啃咬嫩草，小心妻子爬牆喔……。」老芋仔不在意，胸口袋拿出新樂園煙盒，手指一彈跳出一根煙，「嗯～」遞給他們，並用那是「會生孩子」要緊的眼神看他們。
「阿菜……」老芋仔拉妻子說：「孩子也十八歲，十九歲，妳啊越發年輕漂亮，我啊沒有絕代，謝謝妳啊！」「不理你……」邊說邊遞上酒碗，「乾了～慶祝結婚二十年！」「二十年……」老芋仔也回頭活，青了：「可以抱抱妳嗎？」「不可以～」把先生緊緊抱住，抱不放，淚水一滴……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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