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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藍天白雲思想起
2018/06/11 20:44:13瀏覽1278|回應0|推薦16

我七、八歲時候,娘去很遠(台北到淡水遠)的福州布廠織布賺錢,一兩個月會買好吃的東西回來一次,住一兩天,又走了。

每次我抱娘的大腿哭喊:「娘啊我怕啊,不要走啊...」。
娘蹲下身來一起哭:「乖,乖,娘賺錢,買好吃的東西回來給你吃,喔?」把我頭抱在懷中,摸啊摸,「乖,等太平了,我們去台灣找爸爸,你要吃幾碗飯就吃幾碗飯...」。娘每次吃飯,都叫我少吃一點飯,留一點飯下一餐吃。
娘推我一下,走了,我哭叫:「娘妳不要我啦?」
娘又回來,跪蹲抱我,無助的哭喊:「怎麼辦啊?」我看娘一臉「完蛋」了的悲情。

娘不回頭走了,娘手掌蒙住嘴巴,哭著走了;每一次都這樣。

白天,是我的天下,抓泥鰍,田裏找田螺,小河釣蝦子,螃蟹...放鍋裏煮熟了,吃。
我愛看藍天,白雲,我會想,「天」到那裏才盡頭?才沒有「天」了?應該總會碰到壁吧?隔壁還是天外「天」吧?.......

好天的晚上,我愛坐在小閣樓外欄杆,望天,滿天星星閃閃,特別大,好亮,好低,就像在頭頂上,我會伸高手,跪起身摘星星,知道摘不到,總愛情不自禁去摘它。

田野青蛙,咕哇咕哇,此起彼落,競鳴,聽起來,像我在叫娘啊!娘啊!悶悶的去床上睡覺。

下雨天,天還沒暗,我就上床,貓們在屋瓦頂打架互罵互咬,老鼠從地板爬來爬去,我怕,躲被窩裡,被子拉來,把全身蓋密密,耳朵聽不到,眼睛看不到就好,然後,在被窩裏想娘,抽泣,哭著哭著睡去了......。

(寫著寫著,八七翁眼眶下,涼涼水蟲又在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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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廷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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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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