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到處都有「規則」的存在。

從捉迷藏到足球賽，從傳統家法到幫派門規，從國小班規到憲政法律，從小額信用貸款到大型企業合併，從越南小吃部到金錢豹酒店，想像得到與無法想像的地方，都有各自的規則。

而生活於世界上的人們，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無時不刻活在這大大小小的規則牢籠之中。

規則為何存在？

有人說是為了比賽公平，有人說是為了社會公義，有人說是安全保險…

規則存在的理由很多，每個人都能說出一個理由。

最初訂出規則的人，他們在想什麼？

我不知道。

我只是看見許多受到規則拘束而無法自由的人，以及許多自以為自由但事實上仍被規則圈養的人。

其實世界上沒有真正的自由，至少，目前我們所知世界的生物都在坐兩種規則的牢：時間與空間。

只是人類比較自找麻煩，除了時間與空間規則之外，還額外訂出各種規則來限制自己的自由。

我相信有人不認同我的論調，因為缺乏規則，社會秩序會崩潰，然後世界會毀滅。

我說，世界不會毀滅，會滅亡的只有人類。

毀滅的原因，在於人類訂出的規則崩潰，而依賴規則的人類失去長久以來習慣的憑依，就像寄生蟲失去宿主，從而滅亡。

其實我有另一個矛盾的思考方向：人類在失去現有的規則之後，真的會滅亡嗎？

不會。

人類其實是很善於訂定規則的生物族群，在獅子單純依本能實行一夫多妻制的同時，人類已經規劃好一夫一妻制、結婚儀式以及離婚協議書，把整套規則訂得「盡善盡美」。

所以在失去現有的規則之後，人類會訂出新的規則，成就新的牢籠。

最後，如果破除所有的規則，包括時間與空間法則之後，就真的能夠擁有自由嗎？

我對這個想法抱持懷疑的態度。

就像我們寫小說、創造虛擬世界一樣，誰能夠確定，我們的世界，不是另一種更高層次的存在，為了實驗或娛樂所創造出來的？

-- 2011年3月18日，發表於城市．懺悔錄 --